倒不是说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少年的事。
只是,明明在津州时二人相处的那样好,怎的如今就成了眼下这模样?
云江离决定主动去跟少年聊聊。
这日午后,又到了例行给燕穆宁行针的时辰,云江离提着药匣直接去了暖阁。
才行至暖阁前的游廊,便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尘墨。
云少堂主,正要去寻您呢。尘墨慌忙行礼道:殿下此时不在暖阁,您直接随我来。
云江离神色一凛:寻我?
尘墨边带路边说道:是,殿下午后身体不适。
听到这句话,云江离心中一慌,脚步不自觉的加快许多。
燕穆宁这会儿正窝在床上,方才吐过一阵,脸色苍白的厉害。
转过屏风瞧见他紧闭着眸子,抿着的唇淡的失了颜色,云江离心痛的直抽抽,也顾不得那些礼仪了,蹲在床边握着少年的手腕轻声道:小七,我来了。
燕穆宁并没睡着,只是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紧,胸口也闷的厉害,在阖眸忍耐着罢了。
听到云江离温和的声音,他颤了颤睫毛,睁开眸子仿佛回到了津州那时,委屈的红了眼眶:阿离
一声带着鼻音的「阿离」,唤的云江离眸中涌起了红。
嗯,我在。
他心疼到无以复加,此时方才明白那话本子上哪里是矫情,若真是对着自己心爱的人,说些什么都是肺腑。
云江离凝神探过脉,搂着少年的肩将人稍稍扶起来一些,往他背后塞了两个软枕,摆出一个半倚半靠的姿势。
这样你能舒服些。他对着少年解释道。
随后,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十一:小王爷中午吃了些什么?
目光环视屋内,又抬手指了指窗子:屋子里太闷,将窗子打开些吧,这样小王爷也能舒服些。
十一规规矩矩的将燕穆宁吃过喝过的一一报了上来,又犹豫的问:少堂主,主子畏寒,这开窗子怕是
那便开外间的,往后他这屋子里每日都要开上些时候才行。云江离吩咐着。
说这些话的时候,云江离的手始终都握在燕穆宁的手腕上,脉早已诊完,可他就是不舍得放开。
小王爷近些时日少吃些粘糯的食物吧。云江离从匣子中取出针包。
燕穆宁最近食欲差,好容易遇上了合胃口的才吃了些,眼下一听大美人又不让吃了,立刻皱着眉头朝他瞪眼。
云江离无奈,语气中露着不易察觉的宠溺:瞪我做什么,胃里翻腾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还不是都怪你
小王爷耷拉着脑袋,撅着嘴小声嘟囔。
这话听的云江离愣了愣,少年声音太小,若不是离的近,他都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蹙眉追问了一句:怪我?
燕穆宁不再答,只疲惫的摇摇头阖上眼。
云江离轻叹一声:折腾了半晌,还没午睡吧?我给你行个针,能让你舒坦些,你好好睡会儿,醒来了胸口就不闷了。
不多时,燕穆宁脸色缓过一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云江离垂眸看针时,忽听得少年呢喃道:阿离你去哪了
今日小王爷说的话,和他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依恋,让云江离困惑不已,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却又隔着层迷雾般,始终探不分明。
回到嘉月阁,云江离翻出近些时日来记录下的燕穆宁的脉案,细细看着。
男子有孕者实属罕有,他这些年来,见过的也不过几人罢了。
方才从小王爷的卧房出来时,听十一说他家殿下最近都睡得不太安稳,问他可有什么法子。
云江离此时翻看脉案,本是欲根据少年的体质帮他制些安眠香,却不曾想到这脉案看下来,竟让他瞧出些旁的来。
他蹙眉起身,取了几本医书翻找着。
思索半晌,还是不太放心似的又去了燕穆宁的卧房,搭了次脉。
再次回到嘉月阁,云江离坐在书案前久久沉思,直至天色渐暗,他猛然想到了什么,提笔疾书。
杜仲。
云江离提高了些声音唤人。
少堂主您唤我?杜仲正在外间帮着挑拣药材。
云江离颔首,将信递给他:你连夜去一趟宜城,将此信亲手交予老堂主。然后然后将他的回信尽快带回来给我。
杜仲颇有些惊讶,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能让少堂主遇到还要专门向老堂主请教的事情了。
少堂主放心,我速去速回。
杜仲将信贴身收好,便准备连夜赶去宜城。
只不过,云江离着实没想到,自己一封信竟然把爹给召来了京城。
我不过就是不太确定,您也不至于就这么跑来了吧?云江离站在京城云府的院中,瞧着自家老爹精神抖擞的样子,无奈的很。
嗐,这也就是京城离得不远,你但凡换个地儿,你试试我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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