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燕穆宁听闻,忽闪着一双眸子抬起了头。
云江离看着他这副有些呆的模样,忽然有些手痒,很想要揉一揉他的小脑袋。
他轻轻握拳,忍住了这个冲动,眼尾轻弯重复了一遍:忌口,有么?
原来自己没听错啊,燕穆宁歪了歪脑袋,想来想去从小到大自己还真是没有遇到不吃的东西,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喜吃酸的算吗?
说起来,小王爷是真的不爱吃酸的。
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是个小馋猫,看见别人吃东西就总想凑上去跟着吃两口,偏偏他二哥喜酸,柑橘杏子都捡着酸些的吃。
有次不过三两岁的小燕穆宁坐在二哥怀里,跟着啃了一口酸杏,当即被酸的眼泪哗哗淌,哭着就跑了。
气得他好多天不肯搭理他二哥,自打那之后,只要看见酸的他就皱眉头,再也不肯吃酸。
想到二哥,燕穆宁突然有亿点点想哭。
嘤,想家。也不知道二哥收到消息没有,是不是已经开始派人来寻他了。
云江离一怔,眼前的少年不知怎么突然就变得蔫嗒嗒了,眼眶还有点红。
一丝莫名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头绪便稍纵即逝了。
我云江离张了张口,蹙眉凝视着少年,我不给你吃酸的。
不想看他哭。
云江离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开口笨拙的哄了人。
嗯?好呀。
燕穆宁已经收起了情绪,听到大美人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应下之后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大美人似是认真的,便又大着胆子小声提着要求:我喜欢吃甜食。
大美人微微颔首。
小王爷胆子更大了,眨眨眼,得寸进尺道:那我想吃肉,大肉!
云江离:
我是虐待你了么?
长叹一声,他还是妥协般的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炖些药膳给少年补补吧,年纪还小呢。
之后每日,小王爷吃饭都变积极了,虽然没有辣子,也没有大肉,可是大美人愣是把简单的食材做得香气四溢,他恨不得天天搬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里围观全程。
尤其是,太医院那帮老头子弄的药膳总是难吃的要命,比汤药还难喝,可大美人做出来的药膳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燕穆宁咽了咽口水,开始琢磨着,让大美人进太医院有点亏了,能不能直接带回王府啊。
怎么又下雨啦。燕穆宁不能去院子里晒太阳,只能歪在榻上,眼巴巴的瞅着窗外。
云江离正捧着一本医书翻看,头也没抬的说道:津州秋季本就多雨。好像都没问过你,你是哪里人?
他本是随口一问,燕穆宁却不敢随口答,只得含含糊糊的应道:北面的,没这么多雨。
说罢,便有些心虚的逗弄着白雀儿,不敢再看云江离。
好在云江离也没打算细问,心思都放在书册上,许久才发现屋内有些过分安静了,这才发现少年已经歪在窗子边睡着了,胖嘟嘟的小雀儿也缩成一团,窝在他胸前睡得正香。
云江离轻手轻脚的起身,将窗子关上,又取了件厚实的氅衣搭载了少年身上。
睡着的样子着实可爱,他细细地瞧了几眼,便挪开了目光。
燕穆宁一觉睡到天色渐暗,刚醒来时迷迷瞪瞪的揉着惺忪的睡眼,就已经嗅到了晚饭的香气。
一睁眼便看到桌案上已经摆好的饭菜,云江离今日用时令的芋头和几味药材煲了浓郁的药膳粥,特意给少年放了些糖。
小王爷乐的一双圆眸都弯成了月牙儿,捧着热乎乎甜糯的粥一口气用了大半碗。
可谁知这晚饭才吃下去不过半个时辰,正倚着床头翻一本棋谱的燕穆宁忽然开始腹痛。
他原以为是着了凉,可腹中的绞痛一阵重过一阵,冷汗瞬间已经爬了满背,手中的棋谱拿不住了,啪哒一声掉落在床边。
听到声音的云江离抬眸看了过来,只见少年痛苦的拧着眉,一手死死的抵住腹部,另一手撑着床沿颤抖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小七!云江离趿着鞋疾步走到床边,抬手扶住少年纤薄的肩头。
已经疼到头晕眼花的燕穆宁,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人,嘴唇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微弱的溢出几个字:江我好痛
小七听话,把手松开,让我看看。云江离拧着眉,试图把他抵着腹部的手拿开。
燕穆宁却猛然用力推了他一把,整个人扑在床边呕吐了起来,云江离心中一紧。
看着少年已经痛到意识模糊,他略微强硬的将人抱离已经被弄脏了的床。
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疯狂的翻腾着,疼的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燕穆宁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声从他口中溢出,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云江离冷静的收起手上的毫针,将终于不再拼命挣动的少年放在干净的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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