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思云江离始终猜不透,也懒得深究。
反正这只小猫咪自打捡回来之后,动不动就炸个毛,属实是脾气不太好的那种。
虽然,这次炸毛的时间似乎是略微有点久?
久到吃晚饭时,都还是气鼓鼓的。
天色渐暗,起风了。
云江离起身将窗子关严,又懒洋洋的靠回窄榻,扯过一旁的狐裘搭在腿上继续看书。
燕穆宁半倚着床头,身上披着件宽大的烟色外袍,双手捧着那只白雀儿逗弄着。
小雀儿圆滚滚的,通身雪白,只有尾巴尖和小巧的喙染着一点嫩黄,着实漂亮。
只是不知怎么受的伤,一侧翅膀伤得几乎不能抬起,同一侧的爪也带了些伤。
小王爷很是喜欢,心里惦记着等他养好了伤,便开口向大美人讨要这小雀儿带回去养着。
屋内温暖平和,烛光摇曳。
屋外却风声渐起,一场秋雨随着夜色渐沉,缓缓落下。
小院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起头,对视时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
燕穆宁的已经将白雀儿放在枕上,手摸向了短刃。
请问,有人在么?
随着「笃笃笃」的敲门声,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云江离从窄榻上坐起来,抬起手指,对着燕穆宁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趿着鞋,扯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转身向外走去。
虽已经见惯了大美人表情淡淡的模样,可现在这颇为谨慎凌厉的表情,燕穆宁还是第一次见。
他点点头,没出声儿,却也坐的端正紧绷,支棱着耳朵细细听着,右手藏在被中,紧握着短刃。
吱呀
他听见随着门打开,大美人温和却疏离的声音响起:找谁?
叨扰了。依然是那个低沉的男声,我们兄弟二人来津州探亲。却因走错了路,到此地时已经错过了进城的时辰,又逢风雨天,这才前来问问,可否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宵禁时辰一过,我们二人自会离开的。
借宿的?还兄弟二人?
燕穆宁拧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而且,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似乎是云江离在沉默,燕穆宁没听到他的声音,而是另一道稍清亮的男声:确实有些冒昧,实在是秋雨寒凉,这城郊处寻了多时,只有您这一处住户,这才唐突与兄长一同前来打扰。
嘁
这俩人一唱一和,话都叫他们说了。燕穆宁撇撇嘴,在心中腹诽。
不过,来养伤多日,燕穆宁从未出过房间,也没有仔细探究过方位。
现在听这门口兄弟二人的意思,大美人这处住所不是在津州城里?竟是在城郊?周围还只有他一户?
燕穆宁心中的乱糟糟的,疑团一层层缠绕。
先不说,大美人身娇体软的独自一人住在城郊是否安全。他一个大夫,不在城里哪来的生意?谁来找他瞧病?他靠什么维持生计?
更何况,大美人的吃穿用度还用的都并非普通百姓之物
先前好容易放松下来的警惕,似乎再次气势汹汹的卷土重来。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燕穆宁都没注意到云江离是怎么应下来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
只这一间
云江离刚开口,便被年纪小的那位打断了,您不是独自一人?
燕穆宁呼吸一滞。
我与内子同住。云江离简短的应道,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抱歉抱歉,小弟年纪尚轻,冒犯了。另一人连声致歉。
原本还在屋内边听边严肃思索的某小王爷,已经瞬间被大美人刚刚那句「内子」成功的震撼到跑偏。
我呸,内子个锤子!
我堂堂安亲王殿下啊,再怎么说也是外子!
云江离推门进屋,绕过屏风时看到的就是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发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少年。
他将披在身上的外袍脱下,随手搭在太师椅上,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看燕穆宁。
这眼神成功的引起了小王爷的注意。
你你你!燕穆宁涨红着一张脸凶巴巴的开口,随着云江离越靠越近的距离,他声音也越压越低。
大美人冷冽的气势让小王爷的后半句话有些怂:谁是你内子
云江离怔了一下,继续缓缓靠近,弯下腰平视着少年那双湿漉漉的圆眸,压低声音道:嘘。
小王爷懵了。
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蛊惑我!
还不等小王爷反驳,云江离抬手指了指隔壁,用口型示意:这二人有问题。
燕穆宁瞬间理智回笼,眼神中乱七八糟的情绪去掉,只余清明。
不等他再细问,云江离快速起身将门窗的闩插好,再回身将几处烛火熄灭。
回到床边,抬手将床帐散下,自己也利索的翻身上了床。
不是,有问题归有问题,你上我床干什么!
黑暗中,燕穆宁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瞪着云江离。
云江离刚刚脱去外袍之后,身上只穿着件素色的贴身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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