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你想说……”
“然而就连他这样的人,都不相信五条悟会勾结虫族叛国。”我身体前倾,认真地注视着她,放缓语气,缓慢道,“这就是长老院走的最臭的一步棋了——他们习惯于随意编制罪名、诬陷他人,这在过去使他们无往不利……但五条悟和他们过去诬陷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人类最强,五条悟,他的名声不只传播在帝国,连联邦的人民都对他印象深刻。他不畏生死守护帝国多年,经历过无数战役,是所有人心中的保护神。人们信赖他、尊敬他,绝不会相信他勾结虫族——尤其是在他刚刚清扫了边境、斩杀了数只特级虫族的情况下。”
“人们可能相信甚尔叛国、相信我叛国、甚至相信元帅叛国……抱歉,只是个比喻,因为许多人平时不会看到元帅先生的消息。”我停顿了一下,举起双手表示冒犯,“但他们不会相信五条悟叛国,他就是这样的、人们信仰一样的存在,从知名度和事迹的角度而言的确如此。”
“不,不算冒犯,你说得对。”爱丽将军显然认真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这个谎言就是长老院公信力崩塌的一个重要的点,”我解释道,“新闻是半夜发的,但仍然有大量的人质疑了事件的真实性——我之前的事使大家不再全然相信长老院,而五条悟的新闻则使其崩塌。”
“而长老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选择转移民众的视线。五条悟的新闻被大量下架,而长老院养的媒体一大早堵在我的门口、并编造我和甚尔的新闻顶上头条。在早上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五条悟的新闻了。”
“选择这种方法,就证明他们已经把控不了舆论了,只能令其消失。”爱丽将军随手一挥、打开了虚拟屏幕,“而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把这件事和五条悟的事迹重新宣传出去、并质疑长老院的决定……”
“那我们的出兵就是正义的……虽说这本来就是正义的。”我笑着说,“我们只是为了纠正错误出兵支持,而非叛国——皇室的想法早就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民众的支持。而长老院的公信力也会彻底土崩瓦解,日后无论他们怎么指责军部,都再也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了。”
“你总是很能说服别人,飞鸟。”爱丽将军苦笑了起来,“即使我知道你有去救人的私心,但你的理由的确足够说服我……”
“救人只是一方面,我当然也还有别的私心。”我微微垂下眼,心念一转,便重新抬眼、以一种毫无隐瞒的坦诚姿态对上了爱丽将军的眼睛,“我希望亲自去,为自己添上一笔足够有说服力的军功。”
“太危险了。”爱丽将军肃容道,“即使你已经说服了我,我也依旧不同意让你亲自去。长老院麾下有大量危险的高等新人类,为了剿灭五条悟存在的高等新人类有多强你也应该清楚,你这是在给暗杀者可乘之机!”
“我并非是出于冲动,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打断了她的话,认真道,“只有我才一定可以在长老院士兵们的尸体身上发现虫族的基因和改造的痕迹,也只有我才能发现长老院勾结虫族的证据——即使我们都知道他们这么做了,但我们还是需要‘证据’,才能补上最后一击。”
“我的能力制造的证据,配上五条悟清扫边境时取得的证据,就已经足够把长老院钉上叛国的耻辱柱了。”
“与此同时,我很需要五条悟这样的盟友,他对我的仕途帮助很大,我暂时不想舍弃他。”
爱丽将军这下是真的看起来无可奈何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的印信放到桌上,叹息道:“既然你已经考虑过了,那我也就不再阻拦你了。去吧,飞鸟,去监狱星。”
“谢谢您的理解,将军。”我向她行了个礼,绷紧的背脊不易察觉地微微松弛。
直到我关上她办公室的门、和甚尔一起穿过走廊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我脸上的从容和冷静才骤然崩解。
即使我阐述了再多理由,我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我去援救监狱星是出于私情。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去,一定会为此后悔终生。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安地跳动着——我并不太担心五条悟,他是最强的,那些高等新人类奈何不了他。但在即将开始的战争规格的死斗里他很难面面俱到,我有许多担心的人和事……
……尤其是那个叫真人的高等新人类。
我讨厌他……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发自骨髓的讨厌他,就像是面对天敌。他不但会杀死人类的身体,更会摧毁人类的灵魂和尊严。
我不能想象我的任何一个同伴变成我曾见过的那些怪物的样子、失去意识和自尊苟延残喘的样子。倒不如说,从第一次踏入等级赛的战场、第一次面对他的时候,我就一直感到不安和隐秘的担忧在我心中疯狂生长——
我一直担心着,担心他会夺走我最珍视的人。
而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身上:我曾有过许多次机会杀了那家伙,却最终让他逃脱了。
我捏紧了手指,径直越过甚尔,坐在座位上翻找资料:“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行李,甚尔……不,不用准备了,我直接带着印信去找元帅调兵,顺便把舆论的问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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