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茶水虽苦涩,但能提神,冰凉顺着喉咙下滑,与心头这段时间一直盘旋的无名火相融合,稍稍缓解了烦闷,让她冷静下来。
她将奏折往旁边一扔,向后倒去,全身都陷入椅子上所铺的薄毯中,软绵绵暖和感让最近紧绷的神经感受到一丝困倦,风沅伸起懒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便任由困意彻底席卷大脑,开始打盹。
偌大房间里只留下她清浅的呼吸声。
“东西拿到手了吗?”她突然问道。
“臣无能。”一个消瘦身影突然出现在下方,低沉开口
“怎么回事?”风沅依旧保持闭眼模样,但她的手指却在椅背上有节奏轻轻敲打,看起来有几分不耐,“你是暗卫首领,本座不想听这些废话。”
“是,白乐妩对那根簪子极为重视,臣派去的几个属下都无法近身。”
“无法近身,看起来是确实有问题了。”
“陛下英明,而且白乐妩极为警惕,臣等几次想动手,都被她……”
“都被她避过去了?”
“是,按理说以她的修为绝不会发现,可是”
“本座知道了,凡事皆需谨慎,这次就当给你们个教训,看不起人家修为低,就随意派出了几个人,结果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风沅的尾音稍稍上扬,带着些许明了又有几丝警告。
“陛下恕罪。”暗卫首领的头更低了,不敢吭声,过了一会,眼见陛下再没有开口,他才小心翼翼道。
“也,也不算一无所获。”
“哦?”风沅终于在面前这个笨蛋身上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她睁开眼,瞳孔在窗外斜射过来的阳光下泛出碧色,正饶有兴趣注视对方。
“阿眉猜测那根簪子应该是件宝物,可以用来联络,她之前在白乐妩住处假扮侍女,借送饭为由看见对方将簪子握在手中小声低语着什么。”
“虽然被发现了,但阿眉记得当时簪子在发光,白乐妩见她进来也极为紧张,她猜测那可能是用来联络外界的东西,就算不是,也会是件宝物。”
“听起来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她是怎么确定的?”风沅这下是真的提起兴趣了。
“阿眉说她见过类似的传讯法宝,因此有所注意,而且她也是我们几个中唯一触碰到簪子的,当时她故意将汤水洒到了白乐妩身上,趁着服侍对方换衣服,碰到了簪子,但是被排斥了,她感觉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
“你总算说了点本座想听的东西,跟外面联络,联络。”风沅冷哼起来,“能隐藏到现在才被发现还非主人难以触碰,内里估计还有阵法和禁制,呵,本座大概知道是谁给的了。”
现在来来回回跟白乐妩真正有所牵扯的就是那么几个,姜槐直来直往惯了,还没那个脑子,这么多年,她就没见对方在这方面开过窍,能在这方面花心思的就只有霁华和祁言。
但霁华前段时间还跟她商量能不能让他见见白乐妩,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他再没跟对方有过联络的担忧,别人说这话她可能要怀疑,但让霁华来讲,风沅倒会暂且相信。
毕竟如果要说他们几个中谁最少说谎,可靠性最高,那无疑是她这位最近想拼命承担大哥责任,表现长兄如父的兄长。
剩下的就只有……祁言。
风沅叹了口气,可她派到仙界的探子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消息,除了知道对方突然和姜槐走得近,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但她估计十有八九还是白乐妩。
就是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了。
在听到姜槐那个傻子当时在梦里将祁言最近看起来像动不动就变了个人似的分裂,她一下就知道这个男人恐怕是意识到不对,硬生生割裂了神识,否则不会走此险招。
现在对方恐怕正处于混乱和清醒的交界处。
想起那晚上元节过后她突然收到的匿名花灯和信纸。
信上没有其他内容,只有四个字“一切安好”。
果然不愧是他。风沅不得不承认,如果搁在以前,她还要考虑许多,因为就算抛去私人感情,以祁言的果断和狠绝,他也无疑是那种最让人放心但也最让人警惕的同盟。毕竟你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在某个时刻为了心中大义就满心悲痛让你牺牲,直接背刺同盟。
但现在,六界搞不好都要完蛋了,别说是儿女情长的私人感情,就算是仇敌,风沅现在都会想方设法看能不能合作,好解决掉目前最大隐患。
唉,生活压弯了她作为妖皇的傲骨。
风沅在内心哀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样子,不对下属显露丝毫,“那个阿眉是个好苗子,是哪族的?”
“狼族。”
“狼族?”风沅闻言诧异了下。
“陛下您忘了,是您特意差遣暗卫将她送过来的。”
“原来是她。”风沅想起来了,不过她眼中的惊讶却愈加浓厚,“扶风姐姐?”
“对,正是她,她叫阿眉。”
“这样看来,我倒不奇怪她的聪慧了,这姐弟俩都是能让本座放心的。”
“可不是?还是陛下您慧眼识珠。”
“行了,任务都没完成,还好意思来这吹马屁。”风沅没好气瞪了底下的消瘦男人一眼,“扶风那边怎么样了?”
“那小子干得可好了,没丢您和我们暗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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