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是例行的会议,主要话题是关于新主题的设计征稿和上一期网店的销量。忱意设计的耳环荣登销售榜前列,沾了定价的光,走的薄利多销路线,所以销售额部分她反倒没排上名。但是在同期的同款首饰里,能有这样的销售量还是很可观的。
为了平衡工作室的档次,不让档次滞留于“靠网红打广告的营销品牌”,对于中高端线的商业作品,又投放了几家时尚杂志,其中也选有忱意的设计,尽管那还是在她换组之前完成的。
忱意开会时偷偷赶稿,回工位发现橡皮落在会议室,去取一趟,发现所有设计师的稿子正平摊在桌上。前组长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张纸。做完总结,各部门开完小会,组长们还要单独对最近上交的稿件进行筛选讨论。
“啊。”忱意没想到里面有人,看见她时忍不住发出一声。
对方被声音吸引,抬眼的同时放下手里的稿子。
忱意通过颜色搭配才看出竟是自己的。
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单独对自己的新作品感兴趣,但想到以前那些纠葛,忱意更不想探寻。她打了招呼,埋着头走上去,找到那枚遗落在桌上的橡皮,快步赶回部门。经过前台,她们正在宣传架上摆新杂志。
“忱意,你来得正好。”她们本热烈讨论着什么,看见她,都举手招呼。
忱意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新鲜,跑过去。
赫然发现是一本财经周刊,封面那个端坐干练的女企业家正是施正怡。封面的配字上写着“是投资人,更是收藏家”,她的身上更是一样首饰都没少。她们翻开采访那页,忱意才知道为何大家如此关心,施正怡竟提到了忱意的名字。
在采访者询问她的珠宝收藏习惯时。
她说最近很喜欢扶持一些国内优秀的新锐设计师,觉得他们更能理解本国的审美文化,知道国人真正的喜好。市面上不乏许多设计精美的珠宝,但都印有极其浓烈的西方影子,稍微沾染国风的,又过于传统,好像不做得那么考究就是错。
她提到了小电驴事件,对此的评价却与当时的舆论截然相反。
“我们要允许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存在。”她那么说,“每个人的阈值是不同的。”
后面她展示了一副最近新入手的珠宝套件,正是忱意设计的欧泊。
这年头还会看杂志内页的人不多,除了专业人士,更鲜有人会去阅读这么密密麻麻的采访对话。但无论如何,忱意这趟沾了施正怡的光,也算在知名财经杂志上崭露头角。前台的同事抱着杂志,反复摩挲那张项链的特写镜头,露出羡慕的表情。
“什么时候我也能蹭上这种采访啊。”
施正怡完全没有向忱意提过这件事,她查看采访日期,就在合同结束后不久,这样一看,显得像是她专门为了采访添置了一套新装扮。
她好像应该向对方道个谢。
忱意心想,拿出手机准备编辑信息。写到一半又觉得,光是口头表示会不会太没诚意,对方可算是实打实帮她做了广告。以施正怡的身家,物质上的东西忱意给不起太好的,她们不熟,又无法像老板那样了解喜好。要不然说下次再来定制,给她打折?
但光是这样的承诺,会不会又显得太虚假,还是说她下次来时直接主动提出就好……她应该还会再来吧。
脑子里乱糟糟地盘旋这些念头,打开杂志的几个人又顺着往下翻了几页。
“诶,这不是司总吗,之前来过我们工作室。”她听见有人说,“原来他是程序员出身呀?没看出来,27岁,我还以为这个年纪的程序员都是秃头POLO衫呢……哇塞,他的履历也太牛了吧,天哪,这就是别人的27岁吗,我也27岁啊!”
经她这么说起,忱意发现酒吧回来以后,她与司悬彻底断联一周多了。
那天他离开的表情并不平和。
司悬吐露过那么多心声,忱意依旧选择与他切断往来,那时他心里应该挺受伤的吧。手机顿时停留在消息列表页面,忱意看着空白的置顶聊天发呆。司悬拿走她的手机设置好,忱意就没再换过。
“唉,虽然你做不到这样,但你也可以试试找个这样的。”有人安慰道,说起来简单得好像探囊取物。
“他这种条件,不可能还单身吧。”
“单身。”忱意忽然插嘴。
惹得大家都看她。
她僵硬地解释:“他原来找我定过东西嘛,聊了两句,他还是单身,所以……”
“那我不是还有机会!”
玩笑话,大家都没当真,跟着嬉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得忱意心里那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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