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眯眼朝堵车的长长路队看去,瞧见霍圳的车虽往前开了,但并没有开出去多远,还在等红绿灯。
他得转过这个路口才能开进公司的地下车库去。
顾不得多想,桑念拔腿便跑了过去。
一两百米的距离,愣是将桑念跑得满头是汗,白皙的脸颊被晒得泛红,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乱糟糟地黏在额上,她大口喘着气,敲响了副驾驶的车窗。
霍圳扭头看见的便是她这幅样子,十分惊讶,惊讶过后降下车窗,也没先问缘由,怎么了?先上车。
绿灯已经跳转,前面的车也发动了,霍圳将副驾驶的门锁解开,让她重新坐回来。
霍圳开车的时候注意到,桑念系安全带的手都在抖,便问:出什么事了?
桑念用尽量平稳的语调道:能送我去市人民医院吗?我外婆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里。
市人民医院距离霍氏两个街区,霍圳想也没想在绿灯亮起的时候调转车头,驶向另外一条岔路,车速也加快了不少。
为了避开早高峰,他特意选了一条不这么忙的路,严重吗?
桑念抓着安全带,摇摇头,不知道,但她上回就说腰不舒服。
上了年纪的人骨头总是格外脆弱,再加上张美英腰上本就有伤,如果陈芳没有乱说的话,摔跤对张美英来说应该挺伤的。
霍圳扭头,见她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脚下不断踩动油门,原本要十五分钟才能到的,他们抵达市人民医院停好车,才不过十分钟。
桑念着急,下车便往医院里面跑,跑进去的时候过于着急,差点儿和对面走来的中年男子撞上,她侧身避让的时候重心不稳,将将要摔,被人拉着才勉强站稳。
桑念一看,扶住她的是霍圳,他停好车后没有走,反而跟着一起进来了。
桑念强行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儿,可以一个人上去。
霍圳将手慢慢下挪,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我陪你。
此时的桑念没有办法拒绝,她一路上脑补了很多,生怕张美英出现什么差错。
进了医院,闻到消毒水的气味,说实话腿都是软的。
霍圳的出现让她镇定了不少,于是二人一道上楼去了骨科。
来骨科看病的中老年人居多,各个都扶着腰,摸着腿,穿着大同小异,一时间,桑念也不知道张美英究竟在什么地方,于是她又拨通了早上陈芳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得知人已经转移到病房去了,便又匆匆赶去。
冤枉路没多走,桑念很快来到陈芳所说的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就陈芳一个,她正在啃苹果,嘴里念叨个不停,听见开门声,扭头看见桑念,声音一下子便高了。
快看看你养的好外孙女,你摔了跤进医院她连电话都不接,可不就是白眼狼么,得亏你对她这么好,有什么用啊。
陈芳还在为早上桑念不接电话的事儿冷嘲热讽,病床上的张美英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好了,够了。
都念叨一上午了,念念要上班,我本就不同意你打电话给她。
桑念自动将陈芳给屏蔽,直接走到了病床前,看见躺着不怎么能动的张美英,憋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滚落。
外婆
张美英心疼她,手抬了抬,吃力地想要为她擦眼泪,不哭,小毛病,外婆这不是没事儿吗?
陈芳撇撇嘴,余光忽而瞥见在桑念进来之后,病房门口还有一道身影,瞧着眼熟,再一想,可不就是上次坐在豪车里的那人?
陈芳的心思一下活络起来,肚子里的一腔怨气消散,对桑念的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念念啊,知道你孝顺,快别哭了,别把身体哭坏。
她说着,给桑念递了张纸巾,桑念没接,医生怎么说?
陈芳把她叫过来,主要也是为这事儿,必须得做手术了,之前医生说养养能好,她下田干活这么一摔,如果不做手术的话,连站起来走路都不能够了。你别瞧她现在没什么事的模样,刚送过来的时候疼得都说不出话,这是医生给用了麻醉才好受些,听医生的意思,手术不能耽搁了,得尽快,所以这才着急忙慌把你叫过来。
桑念心里大约能够知道,能让陈芳火急火燎的事不多,钱绝对是排在头一位的,她不想让张美英多想,将眼泪擦了擦,强装无事起身,外婆,你先睡会儿,我们出去说话。
张美英显然用了药,不是很有力气,闻言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叮嘱陈芳,别在医院里吵。
陈芳被她说得面上尴尬,知道知道,你快睡吧。
从病房出去,桑念不想与她绕弯子,直言:手术要多少钱?
陈芳巴不得她问呢,贵着呢,听说没个几十万下不来,多的上百万都可能,这一摔,钉子钢板什么的都得国外进口,来来回回复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反正对陈芳来说,这笔钱很多,她当初把桑念送回桑家的时候,是有从桑宏良那儿拿到一笔钱的,但年轻的时候挥霍了大半,剩下的现在都留着当防身钱呢,自然不考虑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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