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它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雷。
“啊!”
施乔儿抠着沈清河的后背,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嘴里不停大口呼气。
“放松。”
沈清河的气息亦是乱到了极致,明明不想伤了她,可已经越来越脱离控制。
虽然流着泪,但到了这一步,施乔儿心中居然有种痛快的释怀。
他们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发丝乱在一起,十指相扣在一起。
这是她的丈夫,拜了堂成了亲的,早该如此的丈夫。
“沈涧……沈涧……”施乔儿呜呜哭泣着,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叫着对方的名字。
外面大雨倾盆,势头汹涌。
沈清河十指相扣的手越发收紧,声音已经彻底失了素日的端正,粗喘着道:“叫我什么。”
“沈涧……”
一下子,施乔儿皱紧了眉头,死咬住了唇。
“叫我什么。”
“沈……相公……相公……”
临近天亮,外头的大雨终于停歇。
漆黑的房中,烛火再次燃起。
沈清河眼底绯红一片,衣襟敞开,给自己灌了一满盅的凉茶水,随后举着烛台,靠近床榻。
施乔儿尚未喘匀气,原本昏昏欲睡,感觉脚腕被动了下,立刻爬起来道:“做什么!”
嗓子都哑了。
沈清河看到她微肿的唇和含泪的眼,喉咙一阵发紧,强忍住再次做禽兽的冲动,道:“想看你伤没伤到。”
“没有。”施乔儿拉紧了被子,低头不看他,“你把烛台放回去,我太累了,要睡觉。”
“好。”
沈清河把烛台放到原处,烛火吹灭,上了床榻,手臂一伸,将人捞在了怀中。
“还疼么?”他问。
“疼。”施乔儿委屈着,头在沈清河怀中蹭了蹭,微微呜咽,“哪都疼。”
沈清河心全软了,手臂又紧了紧,吻了下怀中人的额头,轻声道:“睡吧娘子,我下回轻些。”
……
这一觉,施乔儿直睡到晌午方醒。
醒来再也不挑食了,喊来四喜便要饭吃,体力严重透支,急需补充。
四喜本来还不懂,直等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方憋着笑,自觉去收拾床铺。
哪想施乔儿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叼着点心挡在床前,含糊不清地说:“不准动!这里有我收拾!你们去忙别的去!”
四喜故意逗她,装成一副无辜样子说:“奴婢本来就是您房中的人啊,哪里有让主子亲自动手的道理?姑娘快起来吧,奴婢保证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我不!”施乔儿一张嘴,嘴里的点心顺着掉下去了,心疼得她眼睛一眨,委屈巴巴蹲下去,看着点心碎碎念道,“昨晚沈涧欺负我,今天你们也欺负我,我怎么那么可怜,所有人都欺负我。”
四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赶紧陪着蹲下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逗姑娘,这点心脏了咱们就不吃了,回去再吃新的好不好?”
施乔儿点点头,泫然欲泣的样子,依依不舍和那块点心道别。
但等其余丫鬟要过去,她又立马呲牙咧嘴指着人家:“不许动!收拾点心可以,收拾床不行!”
四喜连忙拍着她胸口顺气:“好好好,不动不动,床留给您亲自收拾,刚起床最忌讳生气了,快喝点莲子汤降降火气。”
施乔儿真是饿坏了,回到桌子坐下后不仅喝了莲子汤,还将每道菜吃了好几筷子,连她素日里吃一个就嫌腻的水晶福袋都破天荒吃了俩。
一直等她吃饱喝足了,四喜方贼兮兮试探着道:“昨晚,怎么样?”
施乔儿回忆了片刻,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初时疼得厉害,后来便也还好了,再后来,弄完之后我就睡着了。”
四喜满面通红,两手捂脸道:“哎呀真是的!姑娘倒也不必说得如此细致啊!”
施乔儿睁圆了眼,一脸匪夷所思:“这就细致了?那你们还是不要听后面的了。”
四喜赶紧将手放下,顶着张通红的脸硬撑:“奴婢可以!”
……
当天,施乔儿不仅亲自把床铺收拾了,还亲自动手把床单给洗了,洗时手搓一下脸红一下,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脸红,还是天边的霞光更红。
夜里沈清河回来,沾了一身露气。
施乔儿给他掸着身上的露珠,道:“天这就要开始凉了吗?明明白日里还热得紧呢。”
沈清河笑道:“已经是孟秋了,再过些日子,中秋佳节都要到了。”
施乔儿算了下,后知后觉点头:“那这过得是挺快的。”
遥想当初,和沈清河成亲时还正值炎炎夏日呢。
沈清河握住她掸衣的手,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沓帛纸给她,道:“你看看这上面的宅子,喜欢哪个位置的,我这两日得空去买下。”
施乔儿展开一看,各式鸟瞰图跃然纸上,让她两眼发疼,干脆一合道:“要搬新家了吗,你哪来的银两?”
沈清河将外衫脱下挂好,道:“我父亲生前有给我留下些薄产,原先一直存在钱塘的钱庄,前些日子里已劳人换成飞钱送来,买所宅子还是够用的。”
施乔儿站起来,走过去抱住沈清河胳膊道:“我只知你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却很少听你提起关于父亲的往事,他老人家的墓现在哪里?我嫁给你这么久了,还一次没有拜过他呢,是在钱塘老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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