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一阵哭一阵,有时候闻欣都搞不清楚他哪来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摸摸他后背的汗道:“休息一下,吃饼干好不好?”
虞得得对吃最有反应,伸出手原地蹦跶着。
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这招,或者知道在父母这里很讨人喜欢,最近使得越发得心应手。
闻欣从保温杯里倒水把手帕沾湿,把他的小爪子擦干净,这才道:“急什么。”
虞得得啃着饼干嘻嘻笑,露出洁白整齐的乳牙。
嘴角沾上一点细屑,被妈妈轻轻拿掉。
闻欣对着他常常很温柔,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慢下来。
她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这话其实不准,因为小孩子多半是馋的,偶有那么几个,看见别人家吃东西就凑上来。
人家也不说想要,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当妈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可闻欣带得也不多。
这种饼干是小块的塑封包装,她就带俩,预备跟儿子分着吃的,这会拿着属于自己的有些为难,心想不够一人一口的。
小家子气的分享,有时候不如没有。
她反正是失去食欲,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好看到钱嫂推着车,别提多兴奋地挥挥手。
钱嫂自己带着牛牛出来遛弯,也很是热情道:“闻欣,我正好要找你呢。”
闻欣心知多半是为吃饭的事情,说:“虞万支下礼拜就有空。”
最近正好赶上他接活多,一直腾不出时间。
钱嫂坐在她边上道:“星期三行吗?”
哪天都行,两个女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闻欣正好把手里的饼干给牛牛。
牛牛拿在手里,叫道:“得得。”
其实他的发音是“哥哥”,可惜暂时还不十分准确,但得得能听懂,过去拽拽他的手。
两个人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朋友,有些稍微亲厚的友谊,见面的时候掐得不厉害。
不过这么点大,有时候表现自己的亲切没办法控制力道,一不小心哪个疼起来,又是一场战争。
总之小身躯里的力量消耗殆尽,连午睡都很香甜。
不过下午两点,本来就是大人都昏昏欲睡的时间。
店里没什么客人,闻欣靠着墙小憩,听见开门声猛地站起来,把在发呆的陈曼曼吓一跳。
更别提才进来的刘琼,她倒退一步说:“干嘛呢你。”
闻欣打哈欠道:“今天就收摊了?”
刘琼下意识想去摸系在身上的围裙,才想起来已经下班,笑说:“天气一冷,我这肉就卖得快。”
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冰箱仍旧不是家家必备,早上买的肉放到晚上肯定臭,也就是这种温度好一点。
闻欣恍然道:“还有这门道。”
那可多着呢,刘琼正要长篇大论,嗔怪道:“都怨你岔开话,我是有大事要讲。”
大事?闻欣头微歪,用目光表达自己的好奇。
刘琼余光看到小床里的孩子,压着声音说:“国棉厂要拆你知道吗?”
闻欣蹙眉道:“虞万支没说,这事保真吗?”
刘琼家不算有什么大本事,但世居于此,一亩三分地的亲戚特别多。
她道:“十有八九,你得让小虞早做准备。”
国棉厂效益年年下降,厂房多数都租出去,到时候一窝蜂要搬的话,肯定有很多地方见机涨价。
加工坊那几台设备都不小,加上还得挨着能运输的大路,租金再怎么样都不便宜。
真是好不容易攒点钱,又要跟流水一样花出去,闻欣叹口气道:“怎么到处要拆。”
压根没有消停的地方。
刘琼才是最有感慨的人,说:“二十年前压根想不到。”
那会工业区还是农村,家家穷得快当裤子,她顿顿数着米粒下锅,结婚的时候是一穷二白,生孩子那阵别说月子,鸡蛋都没能吃一个。
想到这儿,她道:“美云现在也胆子大,说寒假要跟同学去首都玩。”
虽说是成年的女孩子,但闻欣这么大的时候买了火车票都不敢坐。
她道:“几个人去啊?”
刘琼哪里知道,说:“我现在不能问的,只要给钱就行。”
闻欣听出来了,说:“行,回头我给你打听。”
她跟赵美云是“忘年交”,这样同时跟母女俩都交好的人不多见。
刘琼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叹口气说:“唉,要是生儿子,我没这么愁。”
没办法,这社会是什么治安,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就是叫家长操碎心。
闻欣还是很能理解的,说:“美云不是莽撞人,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几时叫你愁过?”
这倒是,顺顺当当考上大学,已经是老赵家祖坟冒青烟。
再过去一二十年,刘琼最为得意都是这桩事情,说:“我现在就盼着她毕业有好工作。”
现在不管分配,但大学毕业的好工作遍地是,闻欣道:“你不如把心放肚子里。”
两个人又说一会,刘琼才回家。
她一走,闻欣偏过头问道:“曼曼,我带得得出去一下,五点就回来。”
陈曼曼五点半才去接侄子放学,点点头说:“迟一会也可以。”
她这个工作时间,有事情做已经很不错,偶尔也得表现自己的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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