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要给钱。”
又一个傍晚时分,橘红色的夕阳慵懒地趴在地平线中央,百无聊赖地散发着最后一丝光热余辉,解雁行偶然间被头顶悠长的鸟鸣勾得抬眸远眺,眼尾也被它晕染了一抹暖调的艳色。
“解雁行,别走神,快跟上来。”
“好。”被唤了名字的人重新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眼前这名银灰发雌虫,穿梭在弯折的巷道里。
虽然却戎明确表达了这趟行程不会有危险,解雁行还是找了件带兜帽的外套,戴上口罩,甚至还找了一副有色的隐形眼镜戴上,将瞳孔变成琥珀色。如果不是却戎看他的眼神太无语,解雁行还想戴一顶假发过去。
“要不你待家里,我一只虫去。”却戎看他忙上忙下,忍不住说。
“不行。”人菜瘾大的解雁行立刻否决,“我一定要去。”
又拐了几个弯,却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对解雁行说:“到了……你看这里。”
解雁行顺着却戎手指的方向抬头望过去,只见斑驳的墙面角落高处,刻着一只黑色的简画燕子,潦草两笔,却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檐下雁,展翅欲飞。却戎在他耳边轻声道:“记准这个标志,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就可以到燕巢里寻求庇护。至于后续保护费怎么交……就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交不起,我选择原地等死。”解雁行笑着说,却戎也笑了:“没出息,实在不行到时候来求我,念着往日情分,我总不会见死不救。”
顺着燕子标志继续往前走,一家简单小巧的店面出现在眼前,和只能外送的奶茶店差不多大,墙面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花瓶、手串、册页等古玩,看着就不像能有生意的样子。一只瘦弱的雌虫坐在前台低头玩着终端游戏,听声音极其类似消消乐,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散漫地抬起眼睛,“做什么的?”
“买东西。”却戎熟稔无比地答道。
“你还有钱吗,少将?”雌虫轻佻地笑了下,显然是认得却戎这张脸。却戎懒得理他,“开门。”
“切,无趣。”雌虫撅着嘴拍了下桌子下方的一枚按钮,原本还完整的墙面顿时打开了一扇只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却戎侧身为解雁行让开路,右手虚护在他身后,请他先进。
前台雌虫顿时吹了声暧昧的口哨,“啧,却戎少将的大消息,我也可以拿出去卖着玩了。”
解雁行脚步稍顿,抬眸轻飘飘地瞥了这只雌虫一眼,温柔的桃花眼因为些微倾侧的角度,无端显得凌厉,雌虫本没骨头一样斜靠在台面上,对上这双棕色瞳的瞬间,他脸部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下一秒,解雁行就收回了视线,一切都快得好似错觉,他的身影没入墙内之后却戎也飞快地钻进去关上了墙,只留雌虫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拿手贴了贴发烫的脸颊,咬牙骂了句脏话。
在解雁行浅薄的影视剧印象中,情报贩子都该是一群戴着黑墨镜,镶着金牙,穿着破烂的马甲短褂,再叼根长烟管的家伙,情报贩卖中心那就得是黑酒吧一样,一群凶神恶煞之徒坐在里面,说着听不懂的黑话。
出乎意料,燕巢内部居然像极了高档又清幽的休闲会所,装修极简风,外面狭窄破旧,内里大有乾坤,空旷得解雁行都不知道这些空间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关键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一只虫也没有。
径直向前走了许久,解雁行才看到一只神色冷淡的雌虫候在道路前方,等他们近了才面无表情地道声晚上好,音色平得简直像一只机器虫,“雄子,雌子,需要燕巢为你们做什么?”
却戎站到解雁行前方,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袋子,机密盒就装在里面,“查一只虫的所在地,再查下这个东西。”
“好的,”冷淡雌虫点点头,“请随我来。”
解雁行本来在观察周围环境,闻言抬脚也要跟上,却听接待的雌虫忽然抬手阻止道:“只能一虫跟随,雄子,请您去休息室等待。”
却戎眉心一蹙:“以前没这规矩啊?”
“是少主新制定的。”雌虫恭敬但又态度强硬地说。
“……”却戎无奈地看向解雁行,解雁行也像只擅闯恶狼领地的公鹿一般,无辜地回望他。似乎是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接待雌虫立刻补充道:“这里非常安全,我想雌子您是常客,再明白不过了,还请二位放心。”
“好吧……”却戎点点头,“主虫,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快去快回。”
“没事,你慢慢来好了。”解雁行笑道。这时,又有一只雌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和方才领路的雌虫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对解雁行冷声道:“雄子,请随我来。”
解雁行好整以暇地跟着他,看他头也不回地经过数个房间,这些房间门前一点标志也没有,也没有窗户,甚至连门锁都是隐在墙里的,远看就是一片白。
“雄子请进。”接引虫为他打开一扇门,房间内里也简单,沙发、地毯,外加茶几,雌虫动作利落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又上了一叠点心和两本解闷的杂志,再恭敬地朝他鞠个躬,说有需要的话可以连续敲击墙壁三下呼唤他,随后便退出了房间,清脆的落锁声后,解雁行再回头就连房门在哪都找不到了。
确实安全,解雁行想,为了防止有虫破门而入,于是干脆没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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