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饭食偏辣,做法也和金陵大相径庭,严忆竹吃不太惯,还好喝酒之前多吃了几口米饭垫着,否则这会儿只怕会更难受。中间早上偷拍她的男队员古林偷偷递过来几个馒头,说是看几个女生都没怎么吃东西,去后厨要的,给她们垫垫肚子。馒头是给四个人的,话却好像是只对严忆竹说的。董淑清偷偷捏了下严忆竹的手,等古林走了之后凑过去说:“我敢打包票,他喜欢上你了。”严忆竹轻拍她一下:“别瞎说!”董淑清只是笑,没再说什么。
九点钟,这一顿晚饭终于散了。6个男生喝倒了3个,正好一人扶一个回去。严忆竹站起来,脑壳里一阵痛,觉得有点晕眩,缓了缓,才和董淑清慢慢收拾东西往回走。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一回头,是古林——他是清醒的三个男生之一。
“你没事吧?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黑暗中,看不清说话人的脸,但听得出来,是关切的语气。
“啊,没事,没事,不用管我们,你去照顾老高就行。”严忆竹莫名有点紧张。
“他醉得太彻底了,我在等周老师他们送完其他人再回来一起把他弄走。”
“需要帮忙吗?”
古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算了,老高太重了,还是等男生过来吧,你们先回去吧,不敢走的话,就在这儿等我们一起走。”
女生们有两个已经跟着刚刚的几个男生走了,严忆竹看看前面黑乎乎的路,再看看董淑清:“那我们在这儿等会儿?”
董淑清点头。她们便又回去坐下来,边看老高说醉话边等着。
古林也在旁边坐下,严忆竹这才发现他也是满面通红,估计也喝了不了。
“你喝了不少吧?我看你脸都红了。”
严忆竹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是自己对着古林说的,没想到却是对方在说自己,伸手摸了摸脸,滚烫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双颊都跟猴屁股似的,当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喝了一点,那个米酒太冲了,喝了半杯就有点头疼。”
“一会儿回去我送些解酒药给你们。”
“你们连解酒药都带了啊?”董淑清有些惊奇。
“对啊,出发前我特地去问了在这儿呆了一年的师兄,他说当地人就爱喝酒,而且都是自家酿的米酒,一喝就倒。我这才备了些解酒药。”
“原来如此。下次这个米酒我可不敢喝了。”严忆竹觉得头疼得比刚刚还严重了。
说话间,周老师和一个清醒的男生来了,几个人架起老高,这才回了宿舍。
严忆竹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个东西在剧烈地跳着,胃里也有些翻滚,不太敢乱动,就在床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慢慢地,感受到那跳动慢了下来,头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才拿起学校配发的脸盆脚盆去公共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一下。
回来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是路寒。赶紧回了过去,飞快地就接通了。
“怎么了?我刚刚去洗澡了,没带手机。”严忆竹即使刷完牙还是闻到了自己嘴里的一股酒味,心里很不高兴。
“没事,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有点不放心。”路寒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对不起,晚上有招待来着,我喝了一点酒,头有点疼,没怎么看手机。”小朋友的声音满是歉疚,路寒心底那一点点的不满似乎也消失了。
“现在好点了吗?还难受不?”
“嗯,好多了,喝了一点米酒,没想到挺冲的,后面就没喝了。”言下之意好像是,你看我还是很乖的吧。
“酒还是少喝哦。”路寒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一点,“那边的人家喜欢自酿米酒,但水平有高有低,有的没酿好的很可能会引起中毒,所以喝的时候小心点。”
“这么严重……那我以后不喝了……”
“累吗?”
“有一点。”严忆竹在床上半躺下,头发还是湿的,胡乱地朝后耷拉着,她闭上眼,感受着脑袋中那根平缓跳动的神经,还有它发出的疼痛信号,说,“第一天过去啦,我就很快回去的。”
“嗯……”路寒勉力维持的情绪终于还是降了下来,她怕在小朋友在面暴露,赶紧说,“早点睡吧,好好上课,先不要想回来的事。”
严忆竹点头说好,两人又拖拖拉拉告了别,才挂掉电话。
但年轻人并没有“听话”地去睡觉,甚至也没去吹头发,而是打开了电脑,开始详细记录这一天的所见所闻。路寒的生日在8月初,她是赶不上回金陵给她过生日了,但还是想给她一份不一样的生日礼物,那就是自己所看到的、描绘的这个世界,这也是自己的成长吧——严忆竹希望让路寒看到自己的成长,希望作为跟她一样独立而优秀的女性站在她身边,而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靠直觉说话和做事。只是这条路还很漫长,她也并不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作为支教老师的生活就开始了。
昨天匆匆忙一瞥而过,严忆竹对这大山只有个大概的印象,今天早上起床后才好好看清了周围——邦达镇所在的这一处山腰背靠峭壁、面向山谷,向远处眺望过去,目之所及都是高度相当的山,郁郁葱葱,望不到头。早晨对面的山腰上浮着雾气,在太阳直射下依然像丝带一样环绕着山体,同时又不断向上蒸腾着,仙境一般。早上山上的空气清新宜人,即使是宿醉的人也不觉得难受了,男生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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