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礼对夏家的事情知晓不多,他秉承一贯不做深究的姿态。高中毕业后,夏霁随她父亲出国,姓夏这一家人便几乎从他的生活圈里消失。只偶尔听一听小道传闻。
直到前一段时间,夏桥联系到程榆礼,他得知了程榆礼有做无人机的意图,声称在国外培养了一支团队,问程榆礼愿不愿意接受与他合作。
那阵子恰好程榆礼这边合伙人出了乱子,一块好饼画到他面前,程榆礼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夏桥无疑是一个很优质的前辈,他能投其所好给程榆礼带来任何东西。
但程榆礼也不是没有顾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送完客,慢吞吞迈开步子跟在秦见月身后,他仔细思索方才和夏桥在餐桌上关于工作的攀谈。字里行间的精明让他敏锐地发觉夏桥原来也会有心术不正的时刻,程榆礼这些日子以来逐渐习惯了商人的身份,他发现夏桥确实如他认知中一般,是一个高级的资本家。但这里的高级,不再令人崇尚。
抛去了长辈的身份,二人以男人和男人的姿态对谈,许多精致利己的主意不再能够被藏住。
程榆礼高兴得太早,夏桥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业伙伴。
他还需要考量。
思考完毕。家门被关上。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他与见月,餐桌上一堆残羹冷炙。
秦见月闻着气味过去:“咦,你不是最讨厌皮蛋吗?”
程榆礼说:“夏叔叔爱吃。”
她好奇道:“居然这么了如指掌,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他失笑:“什么知己知彼?又不是仇人。小时候常聚在一起而已。”
指着一桌菜,秦见月说:“劳你下厨做了这么多了,不累吗?”
程榆礼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回答:“诚意的体现。”
他回到客厅沙发,随手播放一部电影。龙标被拓在荧幕上,号声刺耳。程榆礼看得不过心。
秦见月忽又问道:“程榆礼,你现在不怕我吃醋了吗?”
“吃什么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漂亮的女同学呀。”她学他腔调,“小时候常聚在一起的那种。”
程榆礼看着秦见月的眼,他没那么多心思再去猜测她的想法,只笃定地说了句:“大可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
秦见月又问:“你需要夏叔叔帮忙吗?”
沉吟许久,程榆礼淡道:“未必。”
没听见她吭声,程榆礼微微偏头看去,秦见月在看电影,眼神倒是专注,就是不知道心里头又在犹疑什么。他用手指蹭蹭她的颊,无端地好奇起来:“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深奥的问题。”秦见月思索片刻,认真开口问道,“假如我不是秦见月,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程榆礼略感意外地扬一下唇角:“不是秦见月,那你是谁?”
她说:“任何可以和你结为夫妻的女人。”
“任何?”程榆礼听笑了,“任何又是指哪一些?我看起来就这么不挑?”
秦见月嘟囔嘴巴,故意找茬的语气:“你挑吗?你挑什么了?我看你这婚结得挺随意。”
好一个婚结得随意。
谁会乐意被讽刺?
男人的手臂收紧,圈住她纤弱的腰肢,紧到秦见月心跳到嗓眼。他惩罚眼神凝视过去。视线平静无波,看上去内里却有条凶猛暗河。
程榆礼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你问我挑什么?”
秦见月被他盯得不免又有几分臊与怵,不敢看他眼睛。
但程榆礼坚持地挑住她的下巴,目光紧锁:“行,现在告诉你,我挑什么。”
和话声同时落下,是他纤长的指,指腹搓揉在她蜜桃色的唇,果冻一样柔软腻滑的触感,从一边唇角起,蔓延到另一边唇角。摩挲完两个来回,他镇静严肃道:“首先,是这里。”
秦见月被他蹭得唇线发痒,微微轻抿。但指腹的战场已经悄无声息被扩大。
“其次,”指骨微折,轻飘飘掠过她洁白的肩颈和锁骨,“……是这里。”
秦见月躺在沙发上,衣物在她不安地蜷动下各处皱起。细弱腰肢微摆。
“再次……”
“慢慢发现,这儿也不错。”
他的声音悠然冷凝,而秦见月一张小脸却烫得不像话。长发都散乱坠在地上,程榆礼见状,还腾出一手替她躬身拾起。
一边是风度有加的关切,一边肆无忌惮的侵占。
“最后,”男人垂眸望去。后话被秦见月刻意地堵在耳朵外面,只看他叫人浮想联翩的口型……
很快,捂耳朵的手被他掰开。她听见他似笑非笑地说一声:“结合在一起,就是万里挑一。”
与台词一同到来的,是防不胜防的占有。
他的一语双关,让她分不清这是哪一层意思。
好好的一个哲思话题,被他不怀好意的作为搅得心如乱麻。遑论思考,连理智都不复存在。
……
她合着眼,一切风浪停歇下来之后,窗外淅淅沥沥,真切的春雨落地声就变得格外响亮。
“秦见月,你要是实在想不通就认命吧。”程榆礼也歇了一两分钟,又忍不住懒散地开口打趣她,“人人都说,我们两个天生一对。”
她不禁无奈嗔道:“程榆礼,你真是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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