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样都是女孩子,可不能随便对待。”
忽然就这样成为两人议论的方向,季夏闻言,张了张口想要作声,却听见李居言再次出声回话。
他朝前伸出手,最后搭放在前面靠背一侧。微敛下眸,声音透着几分认真。
“没有随便。”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像是未完待续的一个回答。
而明明在答话,声音却是放得很低,待他把这简短的话说完后,季夏终于从他轻颤的尾音里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她很快侧身望过去,却见他不知何时面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微蜷着上身,右手紧压在腹部一动不动。而他扣在椅背上的手背,刺目红痕下是发紧凸起的青色血管。
在模糊霓虹映衬下,手腕上的四叶草串珠冷辉轻绽。
季夏见状,顿时心下慌乱,凑近去叫他的名字,“李居言,你还好吗?”
李居言却迟迟没有作声,只低垂下头,黑发半遮眉眼,看不清多少神色。季夏抬手替他拨过额发,手指无意触及一片微湿冷汗。
心跳空了半拍。
“阿言,阿言,你还好吗?”
前面的男人见不对,回头快速看了一眼情况,语气急促关心。
季夏:“叔叔,我们快去医院吧,他情况不太对。”
男人应声很快,“好,肯定是胃病又犯了,先麻烦你先照顾好他。”
季夏闻言嗯了声,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李居言的手,而下一秒,他像失了支撑点一般,整个人半靠了过来。
最后,他的下巴落在她的肩膀,硌得有些隐隐作痛,但季夏来不及细想,很快地撑起身坐好。
“疼。”
耳畔忽然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压抑到了极致。萦在他熟悉的冷香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样的一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
即使不能感同身受,但她却知道,李居言现在一定很难受。想到这里莫名有些发涩,沉默中,季夏缓缓抬起手,顺着揽过他,手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
“不要怕,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到了医院后不久,诊断结果很快地出来。急性胃穿孔,需要做外科手术。
季夏椅靠在手术室外的长排椅,遥遥看着围在手术室外面的男男女女,里面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有的只是一面之缘,有的说了几句话,但都有个共同点,都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人。
几近夜半,行色匆匆。
季夏眼眸低垂,望着白色地面。
简玥刚才的话虽然被人打断,却好似淬着冷冰,沉沉压落在她心间,让她忍不住的在意,忍不住地想下去。
在耳畔反复回旋。
——“季夏,你怎么还敢出现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李居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害人精,你……”
而简玥的话最终被他身后的旁意忽然打断,在空中就这样地戛然而止。
像是自己身边的空气按了暂停键般,即使置身在时而跃动的声音谈话声中,她依旧感到迷惘茫然,心里是一片空白。
季夏想起容色苍白的他,想起那声压在鼻息间的一声“疼”,想起他最后握紧自己不放的手。
碎片化的思绪就这样堆积重叠起来,拼凑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想他有事,想让他尽快地好起来。
季夏望着白灯冷光打下的地面,忽然间,她站了起来。转过身时,膝盖却无意撞到了横在一边的金属椅角。
动作来得匆匆,因此撞上后骨节袭来的痛感明显。而她如梦初醒时全然忽略,像是不痛不痒一般,只是转身沿着医院走廊兀自走着。
“季夏。”
“季夏。”
“季夏!”
在最后一声的叫唤中,伴着急促匆忙的脚步声,她终于得以听见。
季夏抬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
是旁意。
他微皱着眉,站在她面前,迟疑着出声,“你现在还不能走。”
季夏闻言一愣,因为对方显然是会错了意。
见季夏一时未语,旁意以为她态度坚决,忍不住自嘲般笑了下。
“他需要你,季夏,我们都不管用。我是想说,如果你因为就这样离开了,他一定……”
旁意组织的话说到后来,渐渐地顿住,像是及时仓促收尾一般,他空空眨了下眼,最后再次看向季夏。
“我不走。”有了出声的机会,季夏朝他摇了摇头,动了动唇,神色几分笃定,“我会在这里等他醒来。”
见旁意站在自己面前,半信半疑着身形未动,季夏抿了抿干涩的唇,对他补充出声,“我想去趟洗手间。”
她想去洗洗手,因为手心上全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的出汗。
旁意闻言一怔,很快移开身形,“好,你去吧。”
“嗯。”
季夏说完后便迈步选择离开,就这样,她将身后因此渐起的谈话声抛之脑后。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两句隐约出现在耳边。
鲜明锐利,难以忽略。
“她走就让她走好了,让他看看到底是谁真的对他好。”
“可他什么都知道。”
……
李居言醒来后,入目的是一片天花板。有些刺眼的白,让他下意识微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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