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做什么。”
李居言轻晃了下牵引绳,语气淡淡,“很明显啊,过来遛狗。”
季夏垂睫,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养得么。”
李居言:“不是,是旁意的。”
“那他人呢。”
“在家。”
一时相对沉默。
只是季夏的沉默却是出于对事情掌控的无力,而李居言却纯纯粹粹,只安静等待着她答话。
在某一方面,他是极有天赋的。毕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而且始终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季夏心中暗忖。
没多久,她再次出声,“那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居言没答话,只缓步走了过来,却在季夏即将转身离开之际,忽然叫住了她的名字。
季夏抿了抿唇,回过头,刚好看见他视线沉落在她的胳膊上。
他问,“怎么弄得?”
“什么?”季夏一瞬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居言轻蹙眉头,稍一抬手,却见她往后退了半步。
心冷淡了下来。
季夏:“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是昨天不小心擦伤了。”
李居言神色微敛,淡淡望过来,“怎么个不小心。”
季夏没答,“只是个小意外罢了。”
“小意外?”尾音冷淡一挑,他站在她面前,却像抵足了耐心,蚕食般探究到底。
“是啊。”她顿了下,“就和你一样,意外出现在这里。”
说到最后,季夏抬头看着他,另起了话茬,“李居言,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她直接将话说开。
有意思么。
明明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偏要拉着她不放。
李居言定定看了她三秒,忽然笑了下,“还行,可以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
季夏眼睫微动,来回默念了两遍。
小金毛项圈的铃铛随着它徘徊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声响,在沉默发酵的间隙,泠泠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季夏开口,“你如果想打发时间,还是找别人吧。”
话语继续落下来,声音低压清透,“况且你应该不会找不到。”
李居言垂眸,眉眼冷下来,“什么意思。”
季夏抿唇不语,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选择错身离开。
他却忽然往旁边迈了一步,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个子高,挡住光线下的阴影半笼在季夏面前,如影随形。
“说清楚再走。”
季夏默了下,“李居言,我不想陪你玩,也不想当你打发时间的工具。”
李居言看着季夏,长睫压落淡淡阴影,声音清冽发冷,“所以你让我找别人?”
见她一时没答,耐心告罄,“回答我。”
季夏本能地试着想挣脱开他箍在自己肩膀处的右手,眼前却忽然平晃过异样。
她目光微闪,终于开口,“你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上布着淤青,白皙手背挂着几道浅痂,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发生了什么。
“在意么。”
李居言说完,却逐渐卸了力道,最后他垂放下手,兀自将这个问句改成了设问,“也是,你怎么会在意。”
他静静望着季夏。
距离越靠越近,直到她停在花坛石沿。
明烈阳光辉照掩映在四周,却压不住他周身的疏冷。
抿唇不笑时,他眼神偏深,总是显得淡漠。
而待他彻底散了笑意,只是这样看着她,她就能感觉到,真正的冷漠是什么样的。
居高临下地姿态,冷得漫不经意,他看她步步后退,最后却无处可走。
她从前很少见到这样的他,而今,却总是能看到这样的他。
也许她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最后,他微俯身,贴在她耳边,炙热呼吸点点落下,声音清哑隐透,“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季夏紧紧抿唇,看他将她的碎发拂好,慢条斯理,神态自若,像热恋情侣间的体贴入微,温柔自然。
只是出现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异常怪异。
季夏张了张口,僵涩出声,“李居言。”
他只垂睫看着她,恍若未闻,自顾自缓声说了下去,“既然我没有玩够,你就没有喊停的道理。”
“让我找别人,想多了。”
说罢,他像是忽然看到什么,伸手轻越过她身侧。季夏轻颤着睫毛,待定睛一看,他的手心落着几瓣槐花。
“被风吹落在上面了。”
他眼帘微垂,随口轻道,“送给你。”
迎着季夏微微错愕的目光,李居言视而不见,只轻轻摊平着季夏的掌心,一瞬间,冰凉与温热触感交织。他不经意说了下去,“当然,你也不能。”
松开手心的那一刻,他眉梢泛起星点笑意,眼神却仍然发深,让人读不懂他真正的情绪。
然而,在槐花落在掌心的时候,季夏却难掩错愕。
因为她莫名想起,被那天的自己合在日记本的那一瓣
晕染开来的笔墨,如麻线般的乱画。像极了她和他的纠葛,紧紧深陷,找不到解开的那个结。
迟迟没有动作,最后,是他帮她缓缓合拢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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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零点的时候,几个南城中学的朋友准点发来了生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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