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有些读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他的眼神发沉,和以前以往看她时些许不同。
陈致远被吓了一跳,堪堪稳住身形后,带着几分怒气道,“李居言!你要干什么。”
李居言压在椅背上的手没动,低睨了他一眼,“谁允许你坐我的位置的。”
陈致远咬牙道,“不就是坐了你的座位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居言冷冷反问,“我允许了?”
忽然被梗了一下,陈致远不甘示弱,“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李居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椅背上,似是不在乎地笑了下,“我随便你怎么想。”
然而再次出声时,声调却蓦然下坠,“起来,我不想说第二次。”
陈致远心中拉扯,纵然他再不服气,却也不愿这么僵持下去,因为结果对他弊大于利。
他和李居言交恶没什么好处。
心里憋着一口气,他也没打招呼,直接攥起卷子就起身离开。
李居言从背后叫住他。轻飘飘的话语落了下来,“看在是同学地面子上,仅此一次。”他笑了下,但却浮于表里。眸意锐利如刀,沁着些许冷意。
他在警告他。
陈致远握紧卷子,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知道了。”
半晌过后。
季夏的目光落在他擦拭动作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压住白色湿巾,在椅面上辗过一道清浅即干的水痕,隐约加重的力度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郁。
季夏叫他名字。
他动作微顿,眼皮轻轻撩了起来,“怎么了。”
“你有洁癖吗?”季夏迟疑地问。
“没有。”李居言回答得很快,继续手下的动作。
“对不起。”
刚好擦好站起身就听到她这句话,李居言的眉心微拧,想到了什么一般,“是在替陈致远道歉么?”
季夏茫然一瞬,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想。
她很快解释,“当然不是。我是想说,你如果不喜欢别人坐你位置,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李居言没什么语气地哦了声,慢条斯理地将用过的湿巾放回空包装,“那也不用道歉,我没生你气。”
扔垃圾回来坐定后,他又在她身边突兀发问。
“季夏,你下次还给他讲题吗?”
季夏笔尖顿了下,她渐渐反应过来,“我不会让他坐你这里了。”
李居言腿松散地往前伸了伸,嗤了声笑,无所谓道,“他也不敢了。”
话音一落,他歪过头问她,“你的时间不重要吗?”
季夏:“当然重要,为什么要这么问。”
李居言回道,“那你还花那么长时间给他讲题。”
季夏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哦,这没关系的,因为对我来说这不是浪费时间。”
讲题既能够帮助别人,又可以重新厘清了一遍思路,对她而言是何乐而不为的事。
李居言手落在书面,听到这句话轻哼了下,“那你还没给我讲过题呢。”
季夏沉默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李居言看向她。
季夏的心事有时真的很好猜,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所有心事都清澈见底一览无余。
他想,她永远这样不设防备的姿态,以后会不会被人骗?
如今,她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还需要讲题吗?我又没见你学过习。”
李居言轻抬了下唇角,偏要继续往下说,“我都是你同桌了,你还从来没给我讲过题。”
季夏只好问他,“那你有什么不懂的么。”
他轻唔了一声,很是诚实,“好多啊。”
“那现在要讲么?”季夏看了眼叠在他手下崭新锃亮的课本封面,顺势淡淡问道。
李居言轻摇了下头,“不是快上课了么,不急。”
他淡笑着提议道,“这样吧,以后把给他讲题的时候留给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季夏答应地很快:“可以。”
如果你能听得进去的话。
但是她想,李居言肯定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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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游学名单时,听起来“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是,班里半数的人都没有去。
“快要高考了,想留时间学习。”
“我妈不同意,而且那里我都去过好多次了,不太想去了。”
“游学要一下午呢,倒不如做几道题。”
季夏听着周围几个学生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她非常能够理解。
毕竟快要高考了,每个人都生怕在错过的时间里遗漏下高考会出现的知识点。
“李居言,你去么?”班长拿着统计表走了过来。
李居言手刚拧紧杯子,他回答地很快,“当然去啊。”
说罢他又扭过头,对季夏散漫地笑道,“你也会去吧,之前和我说的。”
“嗯。”季夏轻点了点头,也跟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她没想到会动摇自己的想法。
“好的,李居言和季夏。”班长站在李居言旁边,边重复边记好名字。
“李居言,打球去。”王越从教室后门探过身,扬声叫他的名字。
李居言应了声,把校服外套脱下放在抽屉里,“行,等一下。”
全程动作不拖泥带水,很是效率地起身往外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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