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1

    崔书润回到公司后，张允荷打来了电话。
    “欧尼，会议进展怎么样？”
    “放心吧，协会已经要求泰真集团提交预算方案，要投票通过后才能更改项目方向。”崔书润说道，“预算方案需要时间去准备，至于协会审核，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有结果的，你现在还有时间，说服公司的其他董事会成员站在你这一边。”
    “真的吗？太好了！”张允荷在电话里明显轻快起来的语气，“欧尼，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崔书润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如果真的想感谢我，那就晚上请我吃饭吧。”
    “好啊。”张允荷在电话里撒娇的语气，“怎么办，欧尼……现在就想见你。”
    “那可不行，现在离下班还有叁个小时呢。”崔书润笑道，“快去忙你的事情吧，晚上见。”
    挂了电话，崔书润抬起头，对上自己办公室里坐着的客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
    “允荷那丫头……是不是打算发起董事会决议？”张允荷的叔叔坐在城进的会长办公室里，问道。
    “泰真集团上到董事会成员，下到项目负责人，都是张本部长的父亲亲自培养和提拔的，他们对原先的会长有绝对的忠诚，如果发起决议，他们一定会站在张本部长那一边，到时候，即使是作为代理会长的您，恐怕也不得不遵从他们的意思。”崔书润像是在平静叙事一般，分析着泰真集团目前的情势。
    “看来，我还是斗不过那个丫头。”张原植颓然地靠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崔会长有什么办法能帮我稳住公司局面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张会长，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过什么合作吧？”崔书润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的意味，“我的确是和城北洞那位老人家达成了一些协议，但并没有打算帮助张会长您争家产。您擅自做主，把泰真的项目做得这么难看，只是想更好地控制公司罢了。但那是您的事，与我无关，请不要把您个人的目的加在我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原植自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不过，张会长现在所做的事情，倒是和我想要谋求的东西也有些关联。”崔书润话锋一转，转身踱步到窗边，“既然您是在间接地帮我，要是完全放任不管，似乎也不大合适。”
    “可是允荷那丫头……不管我想什么办法，她都会联合公司里的员工们一起来对付我，仗着人多势众制造舆论，我也奈何不了她。”张原植低声咒骂着，“早知道当初应该把她一起弄掉，留着在公司里只会碍眼的东西……”
    “看来您很怕她。”听了张原植那些自言自语的话，崔书润脸上的笑意反而更盛了，“留不住的东西，不如趁早放手。既然知道奈何不了，不如协商解决，大家各取所需，不是皆大欢喜吗？”
    “您的意思是……”张原植皱起眉头。
    “既然老人家能和我做交易，张会长也可以和您的侄女做交易。您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来交换。具体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来教您了吧？”崔书润礼貌微笑。
    “可……万一她不肯呢？”张原植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仍在迟疑。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会劝抚她的。您要做的，就是想想该怎么把戏演好。”崔书润说道。
    “啊，是是……以您的实力，安抚一个小丫头当然不在话下了。”似乎是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张原植露出了然的神情，脸上堆起笑容，“……崔会长，您不愧是专业的演员！”
    一直保持微笑的崔书润，在听了那句恭维话之后却冷下了脸，“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张会长就请便吧。您后面的任务还有很多，烦请不要懈怠。”
    …………
    办公室里，张允荷正在联系法律顾问，秘书敲门进来。
    “本部长，会长刚刚回来了，说是有事找您。”
    张允荷来到会长室，正好对上叔叔满面的怒容。
    “张允荷，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允荷皱眉，“叔叔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傻？”张原植眯起眼睛，怨毒的目光盯着张允荷，“今天金融协会的会议上，崔会长公然对泰真的项目发表意见，不允许项目擅自改动，这是你的主意吧？你和城进的会长勾搭成奸，利用她在协会里的地位，处处牵制我的决策，想让我的项目改造计划流产。你一个小小的Omega，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张允荷，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我的确在和崔会长交往，但并没有叔叔说得那么不堪。我们只是单纯地谈恋爱，至于协会上的事情，那是崔会长的决定，和我无关。”张允荷顿了顿，“我知道，即使我这么说了，叔叔也不会相信我。我不否认，我很反对叔叔的项目改造计划，但即使没有我，叔叔的计划也无法通过协会认可。叔叔如果真的为了公司着想，现在应该做的是按照协会的要求，准备预算方案，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
    “准备了预算方案，协会就能通过吗？”张原植眯起眼睛，“城进不仅在同行业内是寡头，在协会里的分量也举足轻重，光是投票权就占了30%。没有崔书润的赞成票，任何公司和事务都别想在协会里占有一席之地。要是这么容易就能通过，日韩金融的徐会长也不至于苦苦挣扎了那么久，也无法进入协会了。”
    “照叔叔的意思，是认定我和崔会长之间有那种肮脏的交易了？”张允荷的脸色冷下来，“如果叔叔认为是我在利用崔会长，利用金融协会在牵制你，大可以退出协会，这样就没人能再阻碍你了不是吗？”
    “退出协会？呵！”张原植冷笑一声，将一份收购文件拍在桌上。
    “刚才会议结束后，崔书润就找到了我，威胁我说只要泰真退出协会，就会立刻对公司进行收购，连收购方案都拟好了！”张原植打量着张允荷，目光里有种痛心疾首的意味，“允荷啊，为了守住你父亲的公司，你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张允荷望着手上的收购方案，有些愣神。她原本只是想让崔书润帮自己牵制住叔叔，想不到崔书润手段更狠，竟直接用收购方案威胁。
    “算了，我早就应该知道，我斗不过你。”张原植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我想要的也并不是泰真，只是希望能做出点成绩，让老人家看到而已。艺媛，景俊，那两个孩子都虎视眈眈地瞄着TJ财团会长的位置，我一个长辈，又怎么甘心输给他们俩两人？？”
    “有二姐在爷爷面前孝顺，叔叔还怕输给大姐和大哥么？”张允荷语气凉凉地道。
    “宥熙从小就在爷爷身边，她忙着自己的事业，对财团和家产没有欲望，怕是也帮不上我。张原植像是无心一般自言自语，“……只有手上有重要的项目，才有竞争会长的资本。”
    “叔叔的意思，是想要用自己手上的东西，交换我手里的重要项目，对吗？”张允荷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愧是聪明的孩子。”张原植笑了，露出野心勃勃的神色，“你手上有城进的项目，把它交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把代理会长的职位转让给你。”
    …………
    “张原植会长想要接手海外分社的项目？”
    晚上吃饭的时候，崔书润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点了点头，“听上去的确是双赢的交易，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张允荷摇头，“我对叔叔说，要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不答应？你需要拿到代理会长的职位，只有这样，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经营公司的项目，不是吗？”
    “可是我对叔叔信不过。”张允荷抬起头，“您花了那么多功夫才建立起的海外分社，不能毁在叔叔的手上啊。”
    “怎么，你在替我考虑吗？”崔书润笑了，“你又不是我的员工，干吗考虑那么多？”
    “可我是欧尼的女朋友啊。你要是有烦恼，我也会烦恼的。”张允荷认真地说道。
    崔书润凝视着张允荷的眼睛，似乎有些恍神，沉默良久，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小不点，真的愿意对我这么好吗？”
    “当然，因为我爱欧尼啊。”张允荷点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崔书润弯起唇角，伸手覆上张允荷的手背，和她十指相扣，“小不点，我也爱你。”
    “……嗯。”第一次听到alpha说爱自己，张允荷的心砰砰地跳起来，脸上泛起红晕。
    “所以，我也不想看到你烦扰的样子。那样的话，我也会烦恼的。”崔书润的目光温柔如水，“去联系你叔叔吧，我要跟他谈谈。”
    …………
    “张原植就这么轻易地把代理会长转让给了你？”
    “代价是换走了我手上的一个重要项目。”拿到代理会长一职后，张允荷去见了父亲，向他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没关系，只要能把代理会长的位置拿回来，这点代价是值得的。爸爸创立的公司，我一定要守住，不会让叔叔和爷爷得逞。”
    “他们如果真的想要抢走公司，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代理会长交给你。以我对那家人的了解，他们没有这么好对付。”父亲摇了摇头，忽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你和城进的崔会长交往了？”
    “我们只是单纯地谈恋爱，和生意上的事情无关。”怕父亲误会两人的关系，张允荷解释道。
    “无关吗？可我听说，你们就是通过城进的项目而结识的。”父亲皱眉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和那位崔会长有点关联，要说是巧合……”
    “崔会长不是那样的人。”张允荷打断父亲的话，似乎有些不悦，“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的成分，欧尼不会算计我的。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和她相爱了。”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父亲无奈地笑了笑，“不是爸爸打击你，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无关’的，你想过吗？更不要说崔书润，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会长，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却鲜少有人了解她的家世背景，她一定有自己的城府和手段。你们单纯谈恋爱不要紧，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完全信任她为好。”
    “……”张允荷沉默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
    下一次的协会会议上，张允荷作为泰真集团的代理会长参加会议。
    “前段时间公司出了一些事情，已经平稳解决了。针对公司的风言风语，也已经安排公关处理。”会议上，张允荷代表公司，向协会成员们汇报工作，“至于项目上的事情，我已经联系法律顾问，对项目进行了评估，结果显示均为绿灯。请各位放心，以前的项目会继续进行。”
    会场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新来的代理会长身上。徐伊景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会议桌另一头崔书润的脸上。崔书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头在看着手里的文件，仿佛张允荷的出现只是协会里多了一个新人而已。
    “既然泰真集团由于公司内部事务，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根据协会互助的原则，可以向协会申请一笔无偿援助款。”孙义成会长清了清嗓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协会向泰真集团拨款，不知各位是否有意见？”
    “泰真集团的生产线停滞之后，消费者们收到消息，纷纷抢购现有产品；随着事态平息，冲动的消费者们又要求对订单进行退款，其中不乏一些钻空子的人，将已经用过的二手产品拿来退款，给公司带来不小的损失。”崔书润看了泰真集团的资料之后，公事公办地发问，“对于这笔损失，贵公司打算如何处理？”
    “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扩大下一季度的销售量。我计划进行产品研发，用更新型的产品来替换现有产品的型号。”张允荷回答道，“如果能够申请协会的援助款，我打算将这笔款项用于新产品的研发。”
    “产品研发周期长，短期内无法变现收益。况且新型产品需要经过时间和市场的检验，究竟能不能扩大销售量，还是未知数。”崔书润说道，“与其投入新产品研发，不如将这笔拨款用于现有产品的宣传或赞助，熟悉产品的客户自然会为你把关，吸引更多的购买力。”
    “可是同行业的公司近期都有新产品上市，大家一定会把目光放在这些新型号上，如果我们没有同等类型的产品，恐怕会失去竞争力。”
    “新产品自然有很多人关注，但关注度并不能完全匹配购买力。现有的产品功能和技术已经成熟，如果在同行发行新产品的同时，泰真反其道而行之，为现有的产品做宣传，成功的概率会高很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把会场里的其他成员全都晾在一边。由于会上还有很多其他问题需要讨论，孙会长不得不打断了两人投入的讨论，“赞助的事情，两位可以稍后再议。关于援助款的事情，张会长如果有需要，可以向协会的财务理事申请。”
    张允荷点点头，朝崔书润的方向悄悄瞄了一眼，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崔书润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远远地朝张允荷投来一瞥，两人目光相接，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
    “崔会长，您刚才说到赞助的事，可不可以再详细地说明一下？”
    会议结束后，协会成员纷纷离开，张允荷走到崔书润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那只是我的建议，张会长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就当听听罢了。”崔书润没有回头，整理着自己面前的资料。
    “那怎么行啊？城进是行业内的前辈企业，崔会长的建议当然不能只说来听听，要认真考虑才行。”见alpha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张允荷抿起唇角。
    眼看会场里还有几位协会成员没有离开，崔书润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转过身，面对着张允荷。
    “既然张会长这么说了，我们要不要开个附加会议，仔细探讨一下？”
    “那样的话，就最好不过了。”张允荷会意，做出毕恭毕敬的姿态，“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很适合工作会议。”
    崔书润礼貌微笑，“既然这样，那张会长来带路吧。”
    会场外面就是员工电梯，两人刚进入电梯，张允荷就迫不及待地把崔书润抵在墙上亲吻。
    “小不点，你……唔……”崔书润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柔软的嘴唇堵住了声音。
    “嘘……欧尼不要出声。”张允荷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崔书润唇上，捧住她的脑袋，热切地吻住alpha的唇。她已经忍耐许久了，会议上看到崔书润一丝不苟谈论生意的样子，张允荷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里却被迷得神魂颠倒，后面的会议内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满心里只想等到会议结束，将alpha带到无人打扰的地方，一口一口地吃掉。
    电梯间里充斥着亲吻声、喘息声以及微弱的呻吟声。张允荷是热情主动的一方，崔书润逐渐耐受不住这火热的进攻，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抬起，将Omega的身体拉向自己。两人实在太过于投入，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原本应该下行的电梯还静静地停在那里，也没有人听到紧闭的电梯门正在缓缓朝两边开启。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一个让人听起来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
    “崔会长，张小姐，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