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年也是知道沈观澜的事的,当即便道:“不行,这件事不能让你二哥插手。若是他回来了,你妈看着两个儿子都一样,只会更痛心更想不开。”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吧?”沈金玲皱着眉道。
“洪逸说他通知了俞司长的父亲,那位已经坐火车赶来了,明天就能到。我来也是要通知你们这件事的。”林世年道。
沈金玲惊讶的看着他:“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了,毕竟俞司长昏了这么多天都没醒,是该通知家里的。”
“那我大哥知道么?”
“知道的。”
“那他有说什么吗?”
林世年摇头叹气:“没有,还是一样,什么话也不肯说。”
沈金玲想起这几天去医院,总是看到沈蔽日一副像被抽了魂,只知道守在俞天霖床边发怔的样子,心里就苦得像是吞了一把黄连。
“我大哥真是变了一个人,这几天家里的生意他都不闻不问,商会那边也请了长假。我能理解他这样的理由,可是我妈不肯理解,二妈三妈又动不动就拿这件事来嘲讽。真的不知道继续下去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金玲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林世年拍着她的肩膀,道:“给他点时间吧,他只是撑了太久,需要喘口气。家里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和我客气。”
沈金玲点了点头,酸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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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俞长儒总算踏上了宜州的土地。
洪逸去接的他,一上车,俞长儒就开始细问整件事的过程,还有俞天霖现在的情况。
洪逸一一说明了,把这些天查到的消息也都告诉了他。如今俞天霖昏着,洪逸就算查到什么也不能擅自做主,只能把俞长儒请来。
等到了医院后,俞长儒一刻不停的进了俞天霖的病房。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病床边坐着一个目光呆滞,容颜憔悴的年轻人。
那人穿着素白的病号服,唇上一点血色都见不着,露出来的左手背和右脚踝上都裹着白纱布。
见他进来了,那人也没有移动过眼珠子,就这么失神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俞长儒皱了皱眉,洪逸在来的路上已经跟他说过沈蔽日的情况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先是走到病床边上,看了眼昏睡中的俞天霖,又拿起挂在床头的病例夹看了一遍,这才出去找医生。
十几分钟后,俞长儒回到了病房里。
他让洪逸出去守着,搬起一张凳子坐在了沈蔽日的对面。
沈蔽日还是没有抬眼看他,俞长儒观察了一会儿,见沈蔽日连眨眼的时间都间隔的很长,知道这样熬下去会伤了根本,便开口道:“你就是云深吧?我是天霖的父亲。”
他的声调沉稳,是军人常年历练出来的底气,如一道洪钟撞进了沈蔽日的耳膜里。
其实沈蔽日并非不知外情,他看着像是魔怔了,但这几天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想理会,不想再把心分出去了。
他只想等着俞天霖醒来,只想这个人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只想抱紧这个人,说一些平时说不出口,却早已铭刻在心头的话语。
他缓缓看向了俞长儒,终于说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伯父您好。”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开过口,他的嗓子都哑了,这句话说得喉咙像刀割一样痛,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俞长儒给他倒了杯热水喝,待他缓过来了才继续道:“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场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样守着他不顾自己的身体,他醒来了只会难过。”
沈蔽日双手捧着玻璃杯,杯壁将暖意渗进他的掌心里,就像俞天霖在牵着他。他低头去看杯里的水,不知是不是被热气熏到了,眼前又有点模糊了。
他没有回答,但脸上痛苦的情绪一览无余。俞长儒又打量了他几眼,道:“听洪逸说,你母亲来看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了。你们的事,她是不同意的吧?”
不知是不是这番话触动了的心弦。那凝在眼眶中,一直将落不落的泪滴“啪嗒”一声滴在了袖子上。尽管是稍纵即逝,俞长儒还是看到了。
沈蔽日把头低得更低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点了下。
俞长儒道:“天霖的性格我最清楚,我现在问你,是否还和之前一样非他不可?”
这问题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提出来,着实唐突了。可事到如今,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比俞天霖更重要了。纵然面对的是俞天霖的父亲,他还是抬起头来,坚定的道了句:“是。”
俞长儒一改方才的温和态度,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你和他在一起,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他若为了你终生不娶别人,你也能为了他放弃后继之事?”
这一次沈蔽日的回答比刚才更快了。他放下玻璃杯,当着俞长儒的面牵起了俞天霖的手。
他的左手无名指和俞天霖的左手无名指上各戴着一个戒圈。
那是俞天霖当年在南京时亲手刻的,打算送他。当时为了这两枚戒指他们还大吵了一架,差点错过了彼此。后来俞天霖又送了一次,只是因为戴着太惹眼了,他便收着。但这一次俞天霖重伤昏迷,他让松竹回去,把那两枚戒指都取了来,戴在了各自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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