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又去了书房,电话刚接起来就听到曹掌柜急切的声音:“大少爷不好了!原来准备发南京的那批药材出事了,刚才去库房出货的时候发现弥罗芳全发霉了!已经不能用了!”
沈蔽日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弥罗芳不是特地安排人看守的吗?怎会发霉了?!”
掌柜的已经急的束手无策了:“这我也不清楚,负责看管弥罗芳的两个药工也不见了。要不您还是赶紧来看一下吧。毕竟这批药材是供给长春馆的,要是我们不能按时交货,那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的啊!”
沈蔽日挂了电话,又立刻拨了个号码出去。等那边接了起来,他直接就问弥罗芳的库存。
他打的是负责沈家药田庄子的老秦的电话。老秦告诉他今年夏天旱的厉害,弥罗芳的收成不好,所以药庄那边也没有多余的存货了。
沈蔽日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这件事发生的这么突然,想来就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了。
可他做生意一向不欺人,在宜州城也没有得罪过谁。若真要说有人想害沈家,那能想到的也只有陈家了。
沈家的药材生意做的早,又占尽了人脉和水路运输的优势,渐渐就在宜州做成了独大的局面。在沈家之下还有数家小药材商,其中最有规模,也最能跟沈家叫板的就是陈家了。
可这么多年来陈家也没表现出不安分,和沈家的交情还不错。那陈老爷也六十多了,去年把生意交给了女儿和女婿,终日弄孙为乐。他那时候还备了厚礼去陈家祝贺。
陈老爷的女婿是入赘的,叫陈义德,看着老实憨厚,对谁都恭恭敬敬。后来药商聚会,沈蔽日私下有给过陈义德两笔利润不菲的生意,陈义德还谢了他半天。
若要说是陈义德出手害沈家,那也没理由。毕竟陈家的规模就摆在那,就算他陈义德有那么大的胃口,也没那个碗可以装啊。
沈蔽日的头又开始痛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不顺心的事总是围着他转,一件接一件没完没了的。
他趴在桌上想着该怎么补救,松竹见他一直没出来,就敲门进来了。
得知了这件麻烦事,松竹问他要不要马上备车去店里?他说这时候去店里也于事无补,毕竟弥罗芳一旦受潮就失了药性,不能用了。
而且这种珍贵的药材进价贵,又是用作疫病的,平时哪家都不会备着大量的货。沈蔽日犹豫了片刻,现在唯有一家家去问,先看看能凑到多少。
事出紧急,他找出几个药材商的电话一一打过去。最先问的便是陈家,按理说陈家多少会备着点,可陈义德说没有,还问他突然要这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蔽日不愿多说,接着打下一家,结果问了一轮下来,竟没有一家有货的。
“大少爷,这可怎么办啊?”松竹在旁看着都急,那长春馆是南京政府出资办的,要是合同出了违约的情况,真不是赔钱能了的。
说来这笔生意还是十几年前沈正宏谈回来的。当时就因为南京爆发了一场疫病,急需弥罗芳,好几个省的十几家药材商都运来了。结果就数沈家的弥罗芳药效最好,长春馆就跟沈正宏签了协议,让沈家每年冬天运一批弥罗芳来。合同上盖的章除了长春馆外,还有南京市政府的商印。
沈蔽日的头比刚才更痛了,他让松竹出去,想一个人待着想想办法。松竹只得出去了,在外头等了一个多小时,没等到他出来,反而等到前院的丫鬟跑过来,说门口有客人来找大少爷。
松竹问是谁,丫鬟说是俞司长。
松竹眼睛一亮,都顾不得敲门问沈蔽日要不要见了,扭头就往大门跑去。
俞天霖听了林世年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从瑞景堂过来的路上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沈蔽日。可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却只有松竹跑了出来,且这家伙一看到他就急得不行,招呼都不打就抓着他到一边去说话了。
松竹把事情大致说了下,俞天霖听完却一言未发,转身就要进去了。
门口的家丁想拦他,松竹让他们放行。带着俞天霖一路走到沈蔽日的院子里,到了书房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沈蔽日的声音传了出来。
“宋局长,那就拜托您了,一定要尽快查出来。”
“对,谢谢。好,那再见。”
沈蔽日挂上电话,正想再拨号,门就被人推开了。他抬头一看,俞天霖大步走了进来,松竹则像是做错事般低着头,飞快把门关上了。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沈蔽日呵斥道,他急的肝火都要上来了,哪有空再和俞天霖吵架。
可房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俞天霖绕过书桌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想干嘛,就看到俞天霖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那一巴掌很用力,又因为他的手指没有完全伸直,所以指甲划到了俞天霖的脸,一下就显出了几道带血点子的红痕了。
沈蔽日愣住了,眼见俞天霖还要再打第二下,他赶紧抽回手,怒道:“你是不是还没闹够?!”
“云深,我没闹。我做错事了,误会了你,这几天又被困在家里不能来找你,所以我得给自己找点惩罚。”俞天霖认真说道:“但我不想被罚不能看到你,不能跟你说话,那就只能挨打了。如果你觉得巴掌太轻了,那就踹我吧?像以前那样,你生气了不是就爱踹我吗?但你下脚轻点,别真的踹坏了,以后就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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