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了吗?”琴多嘀咕着。
“还好。等会儿扎一下。”西列斯说,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话题, “安缇纳姆的人类化身, 似乎也拥有你这样的长发。”
琴多有点意外, 他说:“或许这遗传给了李加迪亚, 然后又遗传给了普拉亚家族。”他想了一会儿,“哦,我似乎跟您差了一辈。毕竟安缇纳姆是您的‘母亲’。”
西列斯失笑,他说:“神明的关系无法用人类的血缘来定义。”
“不过我甘愿成为您的信徒。”琴多低声说,“我爱你。”
在朦胧熹微的清晨光线之中,西列斯隐约望见琴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他们将要踏上这最后的旅途,需要完成这最后的计划。但是此刻,只是这温暖的、静谧的陪伴,给了西列斯一份难忘的触动。
他低声轻柔地说:“我爱你。”
他们并没有起床,这个时间点还太早了;不过他们也没有继续睡。无论如何,在接收到这么多的信息之后,他们也很难睡着。无数纷乱的信息在他们的大脑中来回游走着。
隔着帐篷的布料,黑夜慢慢被朝阳取代。他们仿佛看了一场无声无息的日出。
六点多的时候,他们扎营的地方逐渐有了声响。七点钟的时候,阿方索过来叫他们吃早餐。于是他们才起床洗漱,然后去吃了早餐。
虽然早餐并不是非常丰盛,但这种与同伴围坐一圈、一起吃早餐的场景,还是令他们有重回人间的感觉。
“早上好,教授、琴多先生。”阿方索随口说,“或许上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发觉安格斯那边的人情绪都平静了很多……为什么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知怎么的,这位民俗学家感到西列斯与琴多的目光中都带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意味。
“……没什么,阿方索。希望上午我们能离开。”西列斯仍旧平淡地说。
当然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与琴多得知了太多超乎想象的信息,以至于面对现实中的处境,他们甚至感到一丝陌生。
阿方索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琴多。
琴多低低地咳了一声,抱怨说:“这儿晚上的气温太低了。”
“……这是沙漠地区。”阿方索终于觉得他们两个正常点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等会儿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关于部落中央区域的坟包……”
西列斯此刻正环顾四周:简陋的房屋、散落的帐篷、枯败的荒原、小小的湖泊、翻涌的迷雾……以及这群没精打采的人们。
他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也慢慢将注意力集中到现实中的事情。
无论在梦境中,安缇纳姆讲出了多少繁复的、不可思议的信息,他们也仍旧需要生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并且试图解决如今这困扰费希尔世界几千几百年的问题。
阿方索的问题让西列斯将注意力彻底收回。
他说:“别担心,阿方索。我已经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了。不过,我们需要首先离开这里。”
阿方索怔了一下,有点怀疑地问:“是吗?”
“是的。我需要回一趟拉米法城,找到往日教会,从他们那边询问一个仪式。”西列斯说,“是专门用来处理这种局面的——这些,旧神留下的痕迹。”
阿方索有点不敢置信,因为他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仪式。不过西列斯惯常冷静的语气也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说:“只要能解决就好。”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群,突然顿了顿。他问:“那三个人呢?”
“……德莱森家族的那三个人?”安格斯·凯斯就在他们一旁吃着面包,相当艰难地咽下那干涩的面包之后,他回答说,“就在帐篷里。他们把自己锁起来了。
“昨天凌晨我还被他们吵醒了。他们似乎是在帐篷里挣扎哭嚎,非要离开帐篷,前往部落那边……那场景有点古怪。
“不过,因为昨天您的嘱咐,所以我们谁都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敢打开帐篷。那声音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然后就慢慢停歇了。
“到现在,我们也没打开过他们的帐篷。”
西列斯微微皱了皱眉。
琴多适时地说:“我们现在去看看?”
西列斯点了点头,便说:“走吧。”
他们四个人便一起去了德莱森家族三个人所在的帐篷。一路上西列斯观察着在场那些人,意识到他们的精神状态的确好了不少,甚至有人正彼此笑闹着。
那个昨天下午冲动闯进原住民部落范围的探险者,在处理完伤口和一整晚的休息之后,现在表情和神态也正常了许多。他现在正低着头安静地吃着早餐。
整体来说,这场面令西列斯放心了一些。
不过,等会儿他们尝试离开这里的时候,西列斯恐怕需要对这些人一人进行一次判定……一次灵性判定、一次意志判定。
很快,他们来到了那个帐篷。帐篷里的安静给人一种相当诡异和不安的感觉。安格斯拿出了钥匙开锁。
随着帐篷拉链逐渐拉开,西列斯也感到一丝紧张。不过,那三个熟睡中的人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德莱森家族的这三个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阿方索大声叫醒了他们,他们就慢慢醒了过来,纷纷露出一种迷茫的、但也后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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