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距离迷雾如此之近;也或许,他们选择这里的时候,这儿还没有迷雾的存在。
那些村民们可能也不太了解族群的历史。他们现如今仍旧维持着较为原始的生活水平,偶尔会与外人有所接触。
据说商人们每年会来这儿两次。这个村落会养殖一些牲畜、种植一些作物,而商人们会来收购。当然,随着时间的过去,商人们也慢慢对这儿失去了兴趣。
在刚刚西列斯旁听村民们的闲聊的时候,他注意到,村民们提及今年理应来到这里的商人,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
因此,阿方索这一次带来的物品,尽管并非必需品,但也的确给这个村落带来了一些帮助。这也就是这个村落乐意让西列斯这个陌生人暂居在这儿的原因。
不然的话,单凭阿方索与这里的浅薄交情,事情还不会这么顺利。这也可以说是十分碰巧的一件事情。
阿方索说,这个村落或许迟早会消失,但也或许,他们会回到人类社会。
这辽远的、荒芜的无烬之地,注定是人类将要发展的地方。只是有人能幸运地赶上趟,有人却在这时间到来之前,彻底湮灭。
他们站在村落的边缘,凝望着落日。然而太阳落下的地方,恰巧就是迷雾笼罩的方向。那让这个村落面临的落日,比平常时候更加早一些。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西列斯和阿方索也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他们交流了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
琴多会在明天一大早就和他们汇合。阿方索没有询问琴多怎么过来,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因此,他们明天上午就可以出发前往迷雾中的绿洲。
尽管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复现自我”仪式,但是在迷雾中行走依旧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阿方索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拿出了自己用以“复现自我”仪式的时轨,那是一片五彩斑斓的羽毛。阿方索说这是来自西面一个国家的独特习俗,他年轻时候在无烬之地探险时,曾经短暂与其有过接触。
据说在那个国家,佩戴羽毛饰品是个相当常见的事情,人们认为这是一种类似护身符一样的东西。阿方索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是他也的确曾经佩戴过这样的羽毛饰品。
那段时间显然是他意气风发的年纪,这东西又与他的专业有关,于是阿方索就选择了这片羽毛。只要将其佩戴在自己胸口,低头一瞧就能望见,这显然是个相当方便的仪式。
阿方索便问:“教授,您的时轨是什么?”
西列斯实际上并不需要“复现自我”的仪式,不过他也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出现,因此便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钢笔,说:“这是我写小说的时候使用的钢笔。”
阿方索凝视着那支钢笔,隔了片刻,便说:“您还有其他更加……方便一点的时轨吗?在迷雾中,如果需要一直书写的话,那显得有些麻烦。”
西列斯恍然。
像阿方索这样,佩戴在身上的某个饰品,或者其他不需要做出特定举动就能够持续性生效的时轨,才是在无烬之地行走的探险者们的不二之选。
西列斯这样不常来无烬之地的人,挑选的时轨也与无烬之地的风格格格不入。
西列斯便思索了一下,他说:“一副眼镜?是我常常用来阅读看报的。不过在琴多那儿,他明天会带过来。”
他指的自然是【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阿方索的说法也正好给了他一个灵感,他可以拿“复现自我”的仪式,给【阿卡玛拉的眼镜架】这个仪式做个掩护,免得人们怀疑他为什么会在迷雾中佩戴眼镜。
“这当然可以。”阿方索说,他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您的做法其实是对的,或许我也该给自己多准备一个时轨,甚至好几个时轨,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像他们如今这样前往迷雾的行动,“复现自我”的仪式、充沛的魔药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路途中也难免碰上什么意外,万一用以“复现自我”的时轨掉落或者遗失,那就麻烦了。
西列斯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说:“最好是同一个阶段的物品。”
阿方索思索了一阵,然后不由得说:“教授,我认为这个仪式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探险者们的观念。您认为,未来有可能会出现同一个时轨使用不同仪式的情况吗?”
同一个时轨、不同的仪式?
西列斯构想出了一种可能性:“比如,惯常使用的攻击性武器,同时也是用以‘复现自我’的时轨?”
“是的,类似这样的情况。”阿方索说,“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十分有意思的方向。‘复现自我’这个仪式,属于辅助性仪式,可以与其他的某些仪式共存。”
他想了一会儿,不禁感叹着说:“这可真是一个相当有趣的课题。”
“我认为这更倾向于实用价值。对于一些探险者来说,他们就可以避免随身携带许多时轨的情况了。”西列斯客观地评价着。
阿方索赞同地点了点头,他陷入了思索之中,似乎是在考虑自己的时轨体系能有什么改动。
……体系。西列斯突然若有所思地意识到。
启示者的力量始终给人一种相当复杂多样、凌乱细碎的感觉,因为每个人使用的仪式可能都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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