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神明是生是死,我的生活似乎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多琳的表情彷徨得要命,她像是想说,这怎么可能不发生什么变化?
西列斯望了望窗外,便说:“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多琳也望向窗外,随后,点了点头。
“我有时候喜欢在家里的阳台上,晒晒太阳,然后看看书,或者看看拉米法城的风景。”西列斯说,“或许你可以明白这种闲适的感觉。”
多琳低声说:“是的,我明白。我喜欢晒着太阳,思考我的小说内容。”
西列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在这一点上,他与多琳有着同感。
他说:“可是,露思米已经陨落了。”
多琳怔住了。
“而千百年前,帝国纪与沉默纪的人们,在露思米陨落前和陨落后,他们也享受着同样的阳光。”西列斯说,“神明的陨落可以带来很大的影响,但也或许,没那么大。”
他心想,人类是既自卑又傲慢的生物。
其自卑在于,偏偏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来存放自己的心理寄托,不管是人是物是情感,总仿佛丢了这东西就活不下去一样。
其傲慢在于,明明他们的确认为那神明如此高高在上,但他们仍旧觉得,自己的生活也非得因为神明的变化而产生变化。
……其实你自己也是这样。西列斯对自己说。你傲慢之处在于,你认为你的生命如此独立;你自卑之处在于,你总需要一些生命之外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生命的价值。
他的想法在这事儿上一晃而过,然后一笑了之。他总是相当理智,不管对外还是对内。
多琳带着一脸回不过来神的表情离开了。
琴多站起来,来到西列斯的面前,带着点戏谑的语气说:“您又让您的学生陷入对于人生的思考之中了。”
西列斯说:“她感到了困惑,因此我才会给出一些我的想法。”他又想了想,“不过,有时候我的想法也未必适合这个世界。”
琴多望着他,隔了一会儿,低声喃喃说:“我很好奇,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跟你提过许多。”西列斯说。
“是的。”琴多并不否认,“但是,我仍旧想要亲身感受一下。”
西列斯笑了起来:“等我们解决了这边的事情,我们可以试着寻找前往我家乡的路。”
琴多也点了点头,说:“我相当期待。”他又转而说,“我记得,在多琳来找您之前,您好像盯着讲稿上的某些部分在看?”
西列斯怔了一下,这才恍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
“是的。”他说,“我在想拉米法城与坎拉河。”
今天俱乐部活动中,有一部分的内容就是与拉米法城过去四百年的变迁有关。其中就提及了坎拉河。
在一开始,拉米法城是建在坎拉河的西岸,也就是如今的拉米法西城。
随着拉米法城的发展,西城逐渐无法容纳拉米法城的经济发展和人口扩张,于是拉米法城便拓展向了坎拉河东岸,逐渐形成了如今的东城。
至于为什么不继续向坎拉河更西面的地方发展,似乎是因为当时更西面地方的迷雾还未消散,而东岸却已经展露出大片开阔的土地。不过更具体一点的情况,西列斯也没有查到。
总之,无论如何,坎拉河都可以说是拉米法城的一大支柱,拥有这条河流,也让拉米法城最初的发展变得容易得多,至少不用担心水源的问题。
坎拉河的尽头是拉米法城南郊的戴恩湖,而其发源地则是在更北面的地方,似乎是一座雪山。那是距离拉米法城相当遥远的地方。如果就方位来说,那可能是米德尔顿的东面。
在拉米法城的历史上,坎拉河也曾经出现过两次濒临枯竭的情况,当时也的确发生了一些彻头彻尾的悲剧。
不过那都是雾中纪早期的事情,那也引起了雾中纪早期,康斯特文学中很大一部分悲观、绝望的论调。现如今,人们已经很少担忧这件事情。
无论如何,拉米法城的居民,甚至整个康斯特公国的居民,都可以公认,坎拉河是他们的“母亲河”。
琴多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份讲稿,他说:“您怀疑十四年前的那场实验?”
“是的。”西列斯叹了一口气,“他们偏偏选择了翠斯利,选择了坎拉河,总让人觉得那是一场……”
“阴谋。”琴多说。
西列斯点了点头。
他转而说:“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并没有什么证据。或许,我还是得试着收集更多的线索。”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五月份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们对这事儿都还有许多的困惑不解。
想着,西列斯就摇了摇头:“算了,先不去想这些。我们回去吧。”
俱乐部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四点,与多琳的谈话也耗费了一点时间。于是,他们就干脆在外面吃了晚餐。
周五的夜晚,对于一般人来说,恐怕是个相当愉快的时间段;但是对于西列斯来说,晚上他在书房整理自己周末要做的事情的时候,就不禁感到些许的头疼。
未来的两个上午和两个下午,都已经挤满了事情。并且肉眼可见的是,他必定会耗费巨大的精力在这些事情上。
……琴多在门口敲了敲门,他靠在门框上,语气狡猾地说:“夜深了,诺埃尔教授,不打算和您忠实的助教先生做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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