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七点多就离开了海沃德街6号, 但是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才终于抵达历史学会。
他与格伦菲尔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今天的车况不怎么样。”
“这是跨年的日子。”格伦菲尔说,“你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这没什么办法。”
说着, 他打量了一下西列斯, 然后颇有些费解地说:“你打扮得这么……正式,是为了什么?”
格伦菲尔自己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西列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一身陈旧的西装;之后每一次与格伦菲尔见面,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差不多都是那个风格,甚至更为落魄一些。
西列斯知道这是因为这位格伦老师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 尽管他身家丰厚。
面对格伦菲尔的问题, 西列斯便解释说:“往日教会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跨年夜庆典。”
格伦菲尔这才恍然大悟,他有些意外地说:“你和往日教会的关系还真是不错。”他嘟囔着说,“我总觉得教会那群家伙……是表面温和,实际上很难打交道的人。”
西列斯一怔, 不由得问:“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信徒。”格伦菲尔说, “你不觉得那给人一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触犯他们的忌讳的感觉吗?与这种人打交道, 我总觉得十分受拘束。”
这种说法西列斯的确感到同意, 不过在实际情况中,至少在与往日教会的人们打交道的时候,他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或许还是因为安缇纳姆拥有某种独特性?
他们没在这个话题上深聊,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你寄过来的那个药,我进行了化验。”格伦菲尔摸了摸下巴,这么说,“的确有血的存在,但是说不好是什么血。有可能是人血,但也有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血。”
西列斯缓缓点了点头,他想,这也不出意料,但是,这似乎也更加令人担忧了。
因为……
格伦菲尔困扰地说:“你说这是药,可是,什么药需要把血作为原材料?”
是的,就是这个问题。西列斯心想。
这个年代还没有十分严谨的医学门类,各种病症可能会被混淆在一起。可是即便如此,怎么会需要血液来治疗孩童的疾病?
当然,西列斯知道,在一些医学概念中,某些动物的血是可以用作药材或者食材的。
但是,达尔文医院的药剂中出现了血,却不得不引起西列斯的怀疑。重点在于达尔文医院,这家医院无法令西列斯感到放心。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
之后,格伦菲尔又介绍了自己从药剂中分析出来的几种药材,不过那都是十分常见的药材。西列斯意识到在这事儿上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了,便提及了别的话题。
他们谈及各自的课题,以及新的一年的计划。西列斯也跟格伦菲尔说到了自己春假学者访问的事情。
这让格伦菲尔摇了摇头,他说:“西列斯,你真是一个大忙人。”
西列斯也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下。
不久之前,他写信给原身的母亲,祝她新年快乐,并且也在信中提及了学者访问的事情,为自己春假的时候无法回家陪伴母亲而道歉。
当然,母亲也很快回信,让他不要在意这事儿,专心工作就好。并且,她也让他在路上注意安全。
这封信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当然,西列斯的心中也隐约划过了一丝疑虑。
他是说……拉米法城和默林镇实际上离得很近,不是吗?即便他没有空回家,那么母亲为什么不提议过来看看他呢?西列斯总觉得父母会这么做。
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他却仍旧没能与原身的母亲见上一面。这事儿也足够离奇的。
不论如何,距离春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即便学者访问是他下一个阶段的重心,他也的确即将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但是,他毕竟需要将现在的事情做完。
十点多的时候,西列斯与格伦菲尔告别,他说:“下周见,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格伦菲尔说。
离开历史学会之后,西列斯便去了阿瑟顿广场附近的一家餐厅。他以前从没来过这里吃饭,不过琴多说,既然是跨年当天的约会,那么自然得选一家新店试试。
西列斯对这事儿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抵达的时候,琴多已经到了,并且正对着菜单十分挑剔地打量着。
“这儿的菜说不定能合您口味。”琴多与西列斯打了声招呼,然后说,“而且挺新鲜的。”
西列斯有些好奇地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居然是拉米法城内难得一见的海鲜餐厅。当然,海鲜只是这家餐厅的卖点之一,有时候供货不足,也会做一些康斯特公国的常见菜肴。
琴多比他来得早,更早了解到这家餐厅的情况,便兴致勃勃地为西列斯介绍起来。
因为运输困难,这里的餐品价格较为昂贵,所以客人也不是很多。大概看出来西列斯与琴多对这家餐厅的好奇,不久之后,餐厅老板本人便出现在前台,走到他们的桌旁,与他们交流起来。
这位餐厅老板拥有十分矮壮的身材,穿着厨师的衣服,看起来十分热情。不过,从他的康斯特语的口音来看,他显然不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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