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记载?”琴多不由得愣了一下, 想了片刻才回答,“那恐怕是, 李加迪亚消失之前,最后一次有信徒见到祂的相关记录吧。”
西列斯问:“是什么?”
琴多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是我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份资料,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说阴影纪的时候,一位信徒面见神明, 然后得到了一句话……又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在那之后,这位信徒就突然踏上了旅程,并且此后再也没有出现。他说他去追寻神明的意志了。”
踏上旅程, 追寻神明的意志。西列斯琢磨着这种说法。
对于李加迪亚的信徒来说,这种做法并不罕见, 但是,这个时间点却显得有些独特。阴影纪的时候面见李加迪亚,并且决定这样做……
像是在为李加迪亚做什么事?
西列斯思索了片刻,便摇了摇头, 叹了一口气, 说:“还真是谜团重重啊。”
琴多十分自然地将他的外套、帽子等等拿过来,然后说:“或许我们可以先出门。今天天气还算不错。”
西列斯侧头望了望窗外的天气。这是个难得明朗的晴天。这种天气也让西列斯的心情愉快起来,他将资料放到桌上,然后穿好衣服。
琴多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说:“天气也对我们的约会乐见其成。”
西列斯不免因为这样幼稚的想法而莞尔。
他有时候很难想象琴多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养成的这种性格。
琴多对外有一种出人意料的冷酷与傲慢, 尽管他对旧神血裔这个身份不屑一顾, 但是基于这种信息差, 他有时候也很难与普通人平等对话。
但是,在西列斯面前,琴多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有一种更为深重的东西,将他们联结在一起。
或许那也可以称之为命运,毕竟,当西列斯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注定踏上这样的旅程,也注定有一日,他将与琴多相遇。世界的秘密将他们牵连在一起。
在普拉亚家族给出的那些资料中,关于“旧神血裔”这个身份,并没有提及太多。其中只有零星几句话,提及这种“血裔”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结婚生子,而是某种力量上的传承。
这种说法并不令西列斯感到意外,他本身也很难想象概念上的神明如何与普通人结婚生子。但是他仍旧对其产生与本质感到困惑。
为什么偏偏是琴多继承了这种力量?
这种困惑始终萦绕在他的大脑中,而他知道,琴多自己也不清楚这一点。
在出门的时候,西列斯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在与格伦菲尔的交谈过后,西列斯也意识到自己近来过多接触了旧神相关的概念。
……那是十分危险、脱离实际的东西。西列斯告诫自己。记得脚踏实地。
他宁愿在这样晴朗的天气中与恋人一起在拉米法城中转悠,而不是埋头于尘封几百年的古老资料之中。说到底,他现在可不是独身一人了。
这是周一。他们今天上午的安排是寻找麦克三年前得到的那个可疑时轨,然后尽可能在中午之前去一趟贝克银行;下午则打算去往拉米法城的博物馆。
拉米法城内有不少博物馆,其中包括了公立博物馆与私立博物馆,此外,有不少私人收藏家偶尔会将自己的藏品展览出来。
在上一次富勒夫人提及来自米德尔顿的展览之后,西列斯便意识到,在他来到费希尔世界之后,他居然还未曾去过这个世界的博物馆——那不是更能展示出这个世界的过去与历史吗?
因此,他立刻将这事儿安排到了他与琴多的约会日程中。
不过他们首先还是需要去做正事。
在拉米法大学的食堂吃过早餐之后,西列斯便与琴多一起搭乘出租马车去往了西城。寻物仪式自然要从其最后出现的地方开始找起。
西列斯不太确定兰普森一家的住址是哪里,但是他知道那个小教堂的位置。兰普森一家想必就住在那附近。
路上,他们也分析了一些可能性,但终究只是停留在猜测。
抵达那座小教堂之后,西列斯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陶碗,以及侦探乔恩赠予的放大镜。他曾经在历史学会学过【痕迹追踪】,并且他知道仪式时间中,他能看到的那种蓝色光辉会帮他大忙。
但是琴多却突然制止了他。
他的目光在那个放大镜上转了转,然后说:“诺埃尔教授,我记得您前几天才跟我说过,您没有相关的时轨。所以,请问——您从哪儿得到这个放大镜的?”
西列斯:“……”
这语气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他斟酌了一下,最后诚实地提及了乔恩·曼斯菲尔德这位年轻的侦探。
“年轻的侦探。”琴多语气幽幽,“您嫌弃我年纪大了吗?”
西列斯默然与琴多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把放大镜放回了口袋,并且说:“那么,你来吧。”
琴多立马眉开眼笑,他得意洋洋地说:“没错!我可不能让您接触到那些来路不明的时轨。即便您觉得我幼稚或者容易吃醋,但我认为这是该有的警惕心。”
这话倒是没错。西列斯心想。侦探乔恩的身份与立场的确有些可疑。但琴多刚才那语气那言辞,可并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西列斯并不介意此事。他是说,情人间的乐趣,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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