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一无所有、心灰意冷,失去了共同生活的同伴,此刻也已经大仇得报。当他死去的时候,他还在念叨着胡德多卡的神名,看起来仍未抛弃心中的信仰。
这次发生在黑尔斯之家的事件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主要来自于两点:那一天白天的混乱厮杀、那一天晚上熊熊燃烧的大火。
探险者们疲惫地捂着伤口,或躺或坐,在营蓬外面,怔怔地望着行将毁灭的驿站,表情显露出一种难言的迷茫。
尽管最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但是,现在这场面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幸运。
黑尔斯之家的管理者迈尔斯死在了大火之中,因为他急于抢救办公室里的某些东西,于是被困在了火中。其余一些死去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商铺的主人、以及居住在旅馆中的探险者们,也是如此。
营蓬布料中的星之尘助长了火势。
大火过后,大雪纷飞。枯黑的灰烬上覆盖了一层白净的雪花。天平坠落在地上,经过大火的烟熏之后,原本明亮的银灰色变成了十分肮脏油腻的黑色。
由于迈尔斯去世,群龙无首的黑尔斯之家最后让酒馆老板安迪临时充当了管理者的角色。不过安迪显然也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各方征集意见,最后才勉勉强强将一切收拾好。
伤员救治、尸体搬运、生活安排,以及,给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他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一群旧神追随者意图复活旧神,打算在黑尔斯之家动手;放火的约瑟提前知道了这一点,冲动之下直接放火烧毁营蓬。
尽管的确防止了旧神复苏,但是也确实毁掉了黑尔斯之家。
人们对这个说法议论纷纷。当然,聚焦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大火时那偶尔闪现的蓝色火光。人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一些关于“鬼火”“灵魂之火”一类的说法就开始盛传。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现在想要关注的事情了。
实际上在大火过后,盛行于探险者们口中的传闻不少,比如那神秘的特产商店、古怪的心型峡谷、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城市”,以及,命运纸牌。
西列斯曾经用来应付安迪的“信息”,即“命运纸牌中藏着与旧神有关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以通过打牌得知”的消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所有的幸存者知道了。
这让他们以一种狂热的态度投入进了打牌的盛大事业之中。
由于目标是发现旧神的秘密,他们甚至都不赌钱。不过,瞧他们那十分狂热的态度,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寻找秘密,还是仅仅为了打牌而已。
总之,这事儿让阿尔瓦颇为兴奋。他觉得这群探险者都已经这么热衷于打牌了,那么对于拉米法城的居民们来说,打牌就更加是一桩美事。
他大概已经开始幻想回去被家人夸奖的场面了。
这也让他嘀嘀咕咕地开始琢磨,怎么让牌面显得更加精美、更加昂贵。
西列斯直到这个时候才得知,阿尔瓦居然是绘画专业的学生,同样是趁着冬假来到无烬之地游历。当然,他并非拉米法大学的学生,不然他必定对“西列斯·诺埃尔”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他是城内某个美术学院的学生。之所以会学习绘画,是因为家中产业所需。他日常会给印刷厂、一些出版商免费提供封面画作与图书插图。
这事儿令他们颇为惊讶,也让阿尔瓦觉得不快——他怎么就不像是个艺术家了?他非常艺术!
切斯特医生解开了一桩心结,整个人都显得轻快得多。他便笑道:“或许以后诺埃尔教授的小说也可以请你来画插图,不过,那你可得努力一点才行。”
阿尔瓦便嘀咕着说他当然会努力。
他们都畅想着回到拉米法城之后的生活。不过,当他们望见已成灰烬的黑尔斯之家,也不禁对“现在”感到些许的迷茫。
……真相。真相究竟是什么?
西列斯花费了一段时间将一切都理顺,并且尽量找到所有知情者了解相关的消息。
西列斯与琴多后来在心型峡谷底部的那条秘密通道里面,找到了卡贝尔教授与默文助教的尸体,以及不少其他的尸体,同时那地方也是幕后黑手们日常居住、会面的场所。
他们也在那儿发现了一些档案资料,由此拼凑出了最为接近的真相。不过,由于时间紧迫,西列斯也只是大略看了其中一部分资料,还有不少没来得及阅读,等待他之后有空再去翻阅。
其中包括了卡贝尔教授随身携带的一部分资料。
总而言之,故事该从哪里说起?
西列斯望着同伴们好奇的目光,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就从胡德多卡陨落的时候开始说起吧。”
胡德多卡陨落在沉默纪134年。
当建筑工人杜瓦为胡德多卡的信徒建立起那座神庙的时候,没人知道胡德多卡即将陨落;也没人知道,胡德多卡的陨落正与他的信徒有关。
在心型峡谷的深处房间——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心房”,尽管实际含义并非如此——里面,西列斯与琴多找到了更早之前的一些记录。
那大概是当初亲历了胡德多卡陨落的信徒的后人,在整合了前人的说法之后,写下的一些文字记载和日记。
其中提及,在沉默纪早期,梅纳瓦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十分想要见到胡德多卡。胡德多卡的傲慢众人皆知,祂总是高居于天空之上,独居于贝兰神庙之中,甚至不怎么乐意回应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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