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怔了怔。
酒馆老板安迪?
玛丽说:“酒杯碰碰……这个酒馆在黑尔斯之家已经出现很久很久了,起码有几十年了。现在这位酒馆老板安迪,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工作,成为了酒馆的老板。
“您也见过安迪,他的身材十分矮小,而那是因为,他是混血儿。”
“混血儿?”西列斯有点困惑,“你是说……那些部落?”
“是的,您真是敏锐。”玛丽说,“安迪的母亲,或者说,他的母系家族,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生活在黑尔斯之家附近的原住民。
“在探险者们聚集到这里之后,人们与那些原住民产生过一些冲突,因为土地或者其他的利益冲突。总之,在和谈之后,是安迪母亲的那一派系,最终同意了双方和平共处。
“这片矮房子,有许多都是那些原住民的房子。他们身材矮小,所以这些房子的高度才会这么低。这片土地原先就属于他们,所以没人敢来这儿闹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原住民也就慢慢和其他人亲近起来,甚至于通婚。
“不过,安迪的母亲那一系,他们通婚的对象始终是非常敏感的,因为他们在名义上掌握着黑尔斯之家这一块区域的土地。这也是这片区域没有冒险团存在的原因。
“总之,安迪的母亲就是部落这一代的首领,而安迪的父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原先是附近一个较大冒险团的高层,因为受了伤,所以才会在黑尔斯之家开设这家酒馆。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妻子相识,最终结婚生子。双方的结合……最后就让整个黑尔斯之家的探险者没人敢惹安迪,并且,安迪也成为了黑尔斯之家内部足够有分量的话事人。”
西列斯恍然明白了过来。
酒馆老板安迪……这也是西列斯曾经怀疑的一个对象。
不过奇怪的是,如果安迪了解内幕,知道,甚至于支持那些幕后黑手的行为,那么,在阿方索、伊曼纽尔乃至于西列斯出现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故意误导他们?
他甚至向阿方索和伊曼纽尔提供了那名幸存者的信息。
除非……
西列斯的心一沉。他想,除非那名幸存者本身就会将他们引入歧途。
如果学徒朱尔斯遇到的那名探险者真的就是那位幸存者,那么,他提及“天上的宫殿”时候的语气,可不像是恐惧或者懊恼。
至于安迪的说法,诸如那名幸存者曾经说他“对不起伊舍伍德”那也只是安迪的一面之词而已。他们甚至可以串通一气,故意误导阿方索和伊曼纽尔。
那人究竟是不是伊舍伍德团队中的幸存者,甚至都是两说。
……如果真是这样……
西列斯近乎冷静地面对这样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阿方索和伊曼纽尔都已经死了。
他想到了另外一个让阿方索和伊曼纽尔在那封信中含糊其辞的理由,也就是,他们怀疑这封信不能安全地送到西列斯手上,所以不想在信中提及他们找到的线索。
西列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您觉得安迪在助纣为虐吗?”玛丽敏锐地问,“这也并非不可能……实际上,那个酒馆就是黑尔斯之家十分重要的信息流通渠道。
“安迪肯定十分清楚,过去这些年里,时常会出现与‘不存在的城市’‘藏宝图’相关的传闻,并且都是无中生有。如果他没有暗中提供帮助,那么这种流言不会传播得这么快。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可能也只是觉得事不关己罢了。毕竟在黑尔斯之家,没人敢惹他。酒杯碰碰一直存在着,过去如此,现在如此。”
西列斯点了点头,承认这同样是有可能的。不管是阿方索和伊曼纽尔,还是那些幕后的旧神追随者,安迪两不相帮,始终保持中立……这可以说是更好的一个局面。
随后他突然意识到玛丽提及的一条信息:“您说,酒杯碰碰是黑尔斯之家重要的信息流通渠道?”
玛丽怔了怔,说:“是的。”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因为这家酒馆足够古老、靠山也足够强大,所以,人们都相信其提供的信息。”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然后低沉地说:“我感觉我们距离解决这个事件已经很近了。但是……”
但是,他们还没能找到那个破局的突破口。
……其实有更加简单粗暴的做法,也就是将黑尔斯之家的营蓬一把火烧了。不过,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的话,那么这种做法也只是饮鸩止渴。
切斯特看了看时间,然后适时地说:“时间不早了。或许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继续想想。教授,您也不要太有负担。是因为您好心,所以才乐意调查此事。
“但无论如何,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确保安全和健康。”
西列斯怔了怔,随后轻声向切斯特道谢。
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他们便各自回了房间。
琴多离开之后,西列斯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反而令他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他在那儿站了片刻,然后想,习惯果然是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量。
不过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感怀,很快就洗漱,然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梦中,那个谜题仿佛仍旧困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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