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
他什么时候温柔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感觉琴多有些莫名其妙。
琴多倒是若有所思地望着西列斯,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您果真没有警惕心——不过,对我来说,这也不算是一个坏消息。”
西列斯冷冰冰地瞧着他。
琴多没有再得寸进尺。他们的关系还处在一个非常尴尬、微妙的情况之中,不久前西列斯才刚拒绝了他。琴多不想继续试探西列斯了。起码他试探的结果还算可以接受。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跟上了西列斯的脚步。他们走在黑暗的矿道之中,仿佛正一步步接近地下核心。
琴多说:“我非常乐意和您分享我的过去。您会替我保守秘密的,不是吗?我还记得当初和医生的对话,您是特地问了医生之后,才让他自己坦诚过去的秘密……这就是您的性格。”
西列斯因为琴多的话而感到情绪上的微妙波动。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琴多提及了“保守秘密”这件事情。
他这才猝然意识到,他将成为琴多的“守密人”。
他还来得及多想,琴多便说:“我的确拥有旧神的血脉。按照更专业的说法,应该叫……旧神血裔。安缇纳姆说,我是世界上唯一的旧神血裔。”
琴多承认自己是旧神血裔,这事儿倒并不显得奇怪。但是……“安缇纳姆说”?
这种熟稔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西列斯忍不住侧头看了看琴多。琴多的五官在星之尘的光芒下若隐若现。他用十分沉静的、一种西列斯从未在他身上瞧见过的态度诉说着自己的过去。
西列斯没有因为自己的困惑就打断琴多,于是琴多继续说:“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年轻的时候生活在堪萨斯,一栋非常封闭、古老的宅子。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怎么和其他人接触过。一位老人负责教我读书写字、也会向我传授知识,以及如何掌握血脉的力量,一些仆人负责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在我成年的时候,那名老人去世了。我不确定他的身份,不过,我猜测那可能是我的父亲,尽管他未曾以这样的身份自居。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
“按照他的说法,普拉亚家族中传承着李加迪亚的血脉。
“尽管我不太明白这种血脉究竟是什么,但是,这样的血脉力量也并非会在每一名后代身上觉醒。一旦觉醒,安缇纳姆就会给出‘启示’,让他们采用另外一种办法培养这名后代。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培养,但并不会指引未来的方向与命运。在他死后,我继承了普拉亚家族的财产与基业。现在整个普拉亚家族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既然您出现了,那么此后估计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普拉亚了。
“总之,成年之后,我就离开了家族,来到了无烬之地。尽管我学习了许多与神明有关的知识、历史,但实际上,即便是我的家族教育,其中也没有太多与神明陨落有关的记载。
“所以,我就开始追寻相关的线索,想要找到真相。因为我的身份较为特殊,所以我没有将其他人类当成同伴的意思……但是,您是特殊的。”
说着,他的语气慢慢变得低沉而温柔,他喃喃说:“您是特殊的。或许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您的力量……以及,您本身,都是特殊的。”
西列斯没怎么在意琴多最后的说法,他关注着其他的地方。
琴多是李加迪亚的血裔?
不得不说,这事儿真的让西列斯大大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琴多是胡德多卡或者贴米亚法这些旧神的血裔的话,那么西列斯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尽管因为血脉而苛刻地评判一个人是不可取的,但这世界可不是科技侧的地球,而是真正拥有奇异力量的异世界。因此,血脉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李加迪亚的血裔……这是更为容易接受的,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西列斯反而因此而对琴多更加感到亲切了。
李加迪亚——作为离家与旅途之神,这可能是所有旧神中,西列斯最为有好感的一位神明了。
他说:“所以,你那条项链……”
“我家的藏品。”琴多坦诚地说,“当然,我也没有骗您,当初我父亲将这东西交给我的时候,的确说了那是得自那群流浪诗人的。”
西列斯一时无言。
当初琴多说有人将这条项链交给他。西列斯还以为那是商人或者探险者、收藏家之类的身份,谁能想到这是他家族的传承?
琴多转而说:“所以,我是真的可以为您的论文提供助力的,诺埃尔教授。您得相信我。”
他看起来像是努力在推销自己。
“……谢谢。”西列斯说,“在这一点上我毫不怀疑你的权威性。”
毕竟,这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旧神血裔。
琴多狐疑地看了看西列斯,随后说:“我感到您一点儿都不因为这件事情感到惊讶。”
……那是因为他已经被骰子吓过一次了。西列斯心想。
他们在这条矿道尽头处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由于矿脉已经废弃,除却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整个矿脉其实都显得陈旧不堪。腐烂的木质矿车、锈迹斑斑的金属铲子、一些胡乱丢弃的生活垃圾,这些东西到处都是,也更加显得矿洞内的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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