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西列斯·诺埃尔换上合适的便服,将信封放到大衣内侧的口袋。他拿上怀表、一本小笔记本以及一支削好的铅笔,并且谨慎地将骰子放进自己的口袋。
他从模糊的窗玻璃看了看外头,发现天气仍旧阴沉,但起码没有下雨。不过他仍旧带上了长柄的雨伞,将其当做是手杖一样使用。
他换上适合这个天气泥泞道路的防水皮靴,带上钱包和钥匙,便出了门。
他所居住的公寓楼是拉米法西城,米尔福德街13号。
房东费恩太太拥有一整栋公寓楼的产权,她的丈夫是一名颇有资产的商人,终日不在家。于是费恩太太便负责管理、出租买下的公寓,聊以打发时间。
西列斯的公寓在二楼东面的尽头处。这一层楼有三间屋子,每间屋子大概二三十平米,都有独立的盥洗室。在拉米法的西城,这样的公寓已经非常不错了。
西列斯在一楼的门厅处见到了费恩太太。
费恩太太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穿着长裙的同时也总是系着围裙。尽管家产丰厚,但是费恩太太习惯亲力亲为,未曾雇佣女仆。
她的眉毛总是高挑着。她是个得理不饶人、说不出好话的女人。丈夫常年不在家,儿子也十分顽劣,这种种挫折让这个女人显得孤僻刻薄。
西列斯向她打了个招呼:“费恩太太,早上好。”
“早上好,诺埃尔先生。”费恩太太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但是她很快便说,“您要出门是吗?那可得注意安全,那个该死的叛教者还在城里。真不知道那群没用的教士们怎么还没发现他的行踪。”
“感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西列斯礼貌地说,“我找到了工作,打算寄信给母亲。对了,正好和您说一声,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一个礼拜之后就会搬走。”
“哦……”费恩太太皱起了眉,“诺埃尔先生,您该早点告诉我。”
西列斯歉意地说:“我昨天才得到这个工作。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便打扰您。”
费恩太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吧好吧……呃,我知道了。”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止住了话头,转而说,“等找到下一位租客,我就退还一部分你的租金。当然,不会是全部。”
西列斯点了点头。
拉米法大学的教工宿舍是免费的。所以即便他现在退租会损失一部分金钱,也比继续在费恩太太这儿住着来得好。况且,从这儿去往拉米法大学的通勤也十分麻烦。
不过,费恩太太的态度也过于友善了。他还以为费恩太太的情绪会更加激烈一些。
西列斯的视线略微困扰地扫过费恩太太的面部表情,感到这个女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烦恼着,所以没怎么在意西列斯退租的事情。
因为她的丈夫?她的儿子?还是某个恶劣的租客?
曾经的小说家顿时在心中浮想联翩。
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种种想法,很快与费恩太太告别,走出公寓楼。不久之后,他来到西城的马车行,将自己的信件寄了出去。
拉米法城没有专门邮递信件的地方,只能在这样的马车行,寻找可能去往目的地的马车。西列斯十分幸运,刚好有一辆马车打算去往默林镇。
默林镇是位于拉米法城东面的一座小镇,也是西列斯·诺埃尔出生与成长的地方。
诺埃尔家现在仅有孤儿寡母两人。西列斯的父亲在他幼年便去世了,他的母亲独自抚养他成人。从西列斯·诺埃尔的记忆中来看,那是一位严格又不失慈爱的母亲。
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关系融洽,因而西列斯在理清思路、获得工作之后,第一时间就向原身的母亲写了封信。
尽管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对待这位母亲。
离开马车行之后,西列斯在心中回忆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做的事情主要就是备课与搬家。
距离拉米法大学开学还有一个礼拜,备课的事情十分紧急。他昨天面试结束之后,得知上一任文学史教授的教案还留在办公室,他可以借鉴一部分。
西列斯便决定今天去一趟拉米法大学。
大学并不在西城,而是在与西城一河之隔的东城。拉米法的西城是最早开发的一片区域,现在已经被称为旧城,而东城是更为繁华的地方。
从西城去往东城,可以租赁马车,也可以登上公共马车。后者沿着固定轨道前进,在特定站点停靠,远不如出租马车方便快捷。
但是公共马车便宜。
西列斯在信中对母亲说自己的薪水负担生活开销绰绰有余,但是如果他想要调查自己的穿越真相的话,未来肯定有更多需要用到钱的地方。
所以他现在能省则省,并且也打算寻找更多赚钱的办法。
他便遵循着原身的记忆,前往附近的一个公共马车的站点。
站点位于米尔福德街西南面的洛根商贩集市。这里是西城最热闹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商店和小贩,鞋店、服饰店、面包房、肉铺、香料店等等,偶有一些城外来的商人在这儿摆摊。
拉米法城特地在这儿设了一个公共马车站点,方便居民出行。
在走过一个拐角,西列斯已经能够闻见洛根集市的复杂的气味的时刻,他偶然瞥见拐角处的一家光线阴暗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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