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画再次抬眼看他,发现裴容似乎睡着了,眼睛闭合,呼吸平稳绵长,月光倾泻到他身上,朦朦胧胧,如同披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柔和了眉眼,越发好看。眼下的青黑看着也更加明显,配上这副姿态,显而易见是累了。
嘴上说的轻描淡写,过程定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睡着睡着,支着脑袋的手一歪,脸颊软软的枕着胳膊,黎画伸出手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超级蒲公英绒球随风飘动,沉沉浮浮的好似一叶扁舟,两个人一起看风景的时候精神,其中一个入睡,另一个也有了些许睡意。
忽地,黎画低头,裴容变化了姿势,伸出手环住她的腰,蜷缩着往她怀里拱。
黎画没有管,摸了摸他长长的头发,黑亮光滑,丝缎一样柔顺,挑起一缕编麻花辫。
这么空阔的高空没人说话显得很寂寥,黎画玩了一会儿,温如璧乘着之前的超级蒲公英绒球飘过来,见到这么场景,十分有眼色的压低声音,轻声道:“姬氏一族已经全都安排好。”
黎画回复了一个字:“嗯。”
温如璧:“白玉京骤然派出鬼怪,动作太大。”
黎画缓缓抬眼,幽幽的问:“所以,天上真的有人在看?”
温如璧微笑,自行领会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黎画脸皮抽了一下,温如璧能够这么快,准确无误的找过来,几乎已经是答案,有人在天上给她定位啊。
天庭的神仙要是想看谁就看谁,其他人还有没有隐私了?
似乎看出黎画的想法,温如璧柔声解释:“天庭的千里镜只为观测,不能透视。今夜白玉京动作太大,裴公子时隔九百年第一次出现在天庭眼前,这才引来注意。”
黎画半信半疑,如果千里镜不能穿透地表直接看到鬼界,倒的确解释了今夜天庭的行为。说起来鬼界已经在天庭的管辖区之外了,就算有类似的装置,也是地府负责察看,但最多只能看到鬼路上的情况,鬼域无法看穿。
“动作不大一点,怎么吓住他们,我可不想今后又有莫名其妙的阿猫阿狗往白玉京头上栽赃,一次来个厉害的。罪魁祸首肯定不能留,但不能是因为鬼怪肆虐而死,不然岂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受害者,必须把他的罪行公开出来,死的众望所归。领头的一死,军营群龙无首,为了争夺位置肯定会混乱,所以还得选个新的将军出来,这种事情让他们自己选,白玉京的鬼怪军团只负责维持秩序,让权力平稳过度,免得以后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惹出乱子。”
黎画停顿片刻,“鬼界以往都没有鬼怪军团大量涌向人间的事情发生?”
温如璧颔首,“鬼界聚集了大部分的鬼怪,同时也把鬼怪同人间分割开。鬼域虽有大批量的鬼怪,军队一旦出现在鬼路上,容易惊动阴差。如无必要,谁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被阴差盯上对鬼怪来说太过于晦气。”
所以白玉京因为外面鬼路上方那个大窟窿,倒成了一个意外。
难怪会吸引天庭的注意,怕是一开始盯的是鬼怪军团的动静,结果意外发现裴容也跑出来。
黎画说:“让他们不要再看了,影响我约会。”
温如璧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男天官们似乎对裴公子颇有意见,正争论不休。”
黎画慎重的问:“千里镜有声音吗?”
温如璧:“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
意料之中,但也够了。
黎画:“他们争论什么?”
温如璧:“关于裴公子洗心革面终身有依,在场的男天官都表示怀疑,认定是他的计谋。堂堂大魔头,怎么可能真的甘愿当男宠,怀疑他是故意嘲讽恶心天庭。并发出宣言,娘娘一而再羞辱挑衅天庭,其心可诛,难怪会和裴公子混到一起,必定是下一个为祸天下的祸害,才不过得势,竟然就敢派出鬼怪骚扰人间。”
“女天官为娘娘和裴公子的爱情鼓掌,献上祝福,希望娘娘和裴公子天长地久,并发出疑问,赤霄神君现在怎么样。”
黎画当场不满,“我与阿容乃是天作之合,怎么可能是区区男宠!我对神君其心可鉴,神君对我日月可照,明真碧虚南谷也都是好男儿,岂能张嘴污蔑我们名声!都是天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年的同僚情分,还请嘴下留情,莫要胡言乱语恶意中伤他人!”
“还是女天官通情达理,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上善若水。”黎画停住,摸了摸裴容的长发,眼里柔情似水,“今日是我与阿容约会,便不说神君。阿容贤惠,可我也要顾虑他的颜面,神君再好,也断然不能越过阿容去。”
“还望台辅替我转告一声,若有疑问,大可以亲自登门拜访,必定扫榻相迎。”
正闭目睡觉的裴容却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好似方才都只是假寐而已,并没有真的入睡。
他含笑看着黎画,兴致盎然,“天官既然记挂神君,何不干脆与他们说一说,也好让神君心存疑虑的同僚放下心。”他把玩着黎画的发丝,在指尖绕着玩,“或许是因为不清楚,才会产生一点误解,说开就好了。”
黎画一脸感动,“阿容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裴容嗲声嗲气:“如果能够让娘娘与天庭的诸位解开误会,一点都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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