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仁默了一会儿,似是无心跟她作没有结果的争辩,平淡撂下一句,“你再想想”,起身上了楼。
周元留在原处不知所措。
饶是她再怎么想,也不会亲口承认跟盛耀发生过关系,即便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抵死不认绝非上策。但亲口承认于她而言无异于主动将刽子手中的大刀,往二人中间挥,以后再想在沉思仁跟前讨情面,只怕是难了。
她发散思维,回想前几次跟沉思仁相处的情景,忽然捕捉到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穿来后第一次来洋房时,她身上是带了印子的,彼时沉思仁只随口问了一句,而后并未表露出明显介意。
那么此刻他如此生气,是否介意的点只是自己不该跟他的表弟掺合到一块?
周元静静思考良久,发觉除了这个结论以外再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一旦有了头绪之后,整个人明朗不少。磨蹭半天,克服心中畏惧后,周元翻下沙发,朝楼上走去。
“上来了。”
二楼的卧室没有掩门,沉思仁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看手机,听见动静,挑起眼皮看她。
“还生气呢?”
周元溜到他跟前,半点脸皮不要地往他腿上坐。
“想清楚了?”
沉思仁既未推她,也不伸手揽她,由她坐着,锋利的冰冷眉眼凛冽依旧。
“想清楚什么?”
“装傻没用。“
周元噎了片刻,明白今天横竖躲不过,当即半真半假地闷声答,“我们两个真没上床,顶多就是他把我爸当年的卷宗给我看了。”
“然后?”
“然后…”周元垂眼揣摩该说与不该说的边界,“给了我一条项链。”
沉思仁闭起眼,沉嗓道,“避重就轻就别说了。”
周元心里咯噔一下,脑中闪过盛耀说要将责任全权推给他的话,叹了口气。
“他表现得挺暧昧的,说了些暗示的话,意思嘛…就是让我不如依靠他。”
“知道力量训练吗?”
毫无征兆,沉思仁倏地睁眼,抬手撩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穿透。
心跳骤乱,若非周元来之前,一早对这个问题有了充分准备,此刻必然被他逼得无处遁形。
她神色疑惑地歪头,似是下意识问,“啊?”
“不知道?嗯?”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沉思仁没吭声,只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像夜间黑沉的海,无光而骇人。
牙根紧咬,按耐下所有惊惧,周元不去躲避他的审视,而是抬眸迎上去,一脸莫名。
约莫五分钟后,沉思仁似乎疑心稍解,微微垂下眼,搂住她的腰,将人扣入怀中,
“不要再做试探我底线的事。”
周元松了一口气,脱力地枕上他的肩,避而不答,“你发火太没有前兆了。”
沉思仁蓦地将人掰正,斜眼睨她,“你干这些事提前通知过我?“
周元见了,霎时感到心虚,凑至他鼻尖前亲了亲,皱起的五官间刻意流露出化不开的失落。
她嘟囔着抱怨,“我又不能想找你就找你,毕竟你不能被发现,我当时关心则乱,所以…”
穿来月余,她深刻了解到沉思仁站不住脚之处便是他还在婚姻存续期内,这个点无论何时拿来利用都是一把趁手利刃,不仅能彰显她的痴心,亦能彰显她身处不见光关系中的委屈。
果然,沉思仁抿住她的唇瓣舔了舔,哑声说,“快了,这样的情况不会太久。“
快了?
盛耀不是说张斯佳的父亲即将高升吗?
周元怔了怔,心中顿时产生万般猜想,不由身体向后退开些许,细细打量他,甄别其话中真伪。
沉思仁挑眉,屈指刮了刮她的额头,“不信?”
“没有,就是好奇。”
“我之前说什么?”
周元想了想,“不要探寻过程和真相。”
沉思仁听见后,明显被取悦,勾唇低笑了几下。
消散多时的和煦气息骤然重回,漾在眉目中,春风化雨般温和,不禁让人误以为先前发生一切不过是错觉。
“嗯,有些事太脏了,你知道反而不好。”
话音落下,沉思仁抬膝将人掂入臂弯,屈身一带,即拦腰将她抱起。
周元尚在恍神,认真品味他话中意思,猛然被从地面带离,当即惊呼出声。
”干嘛?“
”你说呢?嗯?“
沉思仁要笑不笑地低头望她。
忽然又说,“做无氧。”
“无氧?”周元未曾料到沉思仁在此处埋坑,心下大惊,屏住呼吸才堪堪稳住慌乱心神,“你怎么今天说话一直这么奇怪?”
沉思仁笑意不减,仿佛不过提起稀松平常话题,走几步将她搁至床上,俯身覆过来,磨着她嘴角说,“上床不就是无氧么?”
周元打起精神斡旋,“上床算有氧吧。”
沉思仁淡淡“哦”一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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