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月抿着唇看向刘秀莲。
她不喜欢这个阿姨。
她每次穿裙子都会被刘秀莲说,说什么小姑娘爱浪,不知道是给谁看的,吃亏了别推给别人。
明明裙子都过膝盖了,明明妈妈都说她的裙子漂亮。
就在江五月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曲成站起身:“我陪你去吧。”
“我给你挡酒。”
张佐乐了:“护花使者?”
曲成笑着摇了摇头。
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实在不好意思,江五月站起身,跟在了两人身后。
但事情,没有曲成说得那么简单。
曲成挡了几次酒后,就开始用有些无奈的目光看着她。
“五月,真的不喝吗?”
“这可是陈董的酒。”
“你看,陈董都站起来等着你喝了。”
“喝个吧,陈董大老远来一趟,给个面子。”
好像不喝酒就有错一样。
江五月实在不是一个会落别人面子的人。
道德压力下,她举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这就是你们公司员工的素质?”
陈董沉下脸,他看向江五月的老板。
老板站起身,“江五月。”
没有任何感情的三个字,说的是江五月,其实是“赶紧喝”。
如果喝一杯酒,就可以保住工作。
喝还是不喝呢?
江五月做出了选择。
她举起酒杯,咕嘟咕嘟痛苦喝下。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酒这么难喝的东西,又苦又拉嗓子。
眼前恍惚。
世界错乱。
在江五月弓着腰,一声强过一声的咳嗽声里,杯影交叠,主客尽欢。
*
江五月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还在痒。
但没有之前痒得厉害。
她记得刚才她在卫生间呕吐不停,又因为呼吸困难意识模糊,现在——
是在哪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隐隐可听两道声音。
——“酒精过敏也太方便了哈哈哈。”
——“是啊,哪像一开始的安淑,死活不肯,打晕了才消停。”
——“王董烦了安淑,本来以为公司没了条路子,谁知道陈董看上了五月哈哈,女孩子长得漂亮真是方便啊,一步登天!”
——“等江五月醒了,陈董估摸也完事了吧。”
——“真不错,又是另一个安淑。”
——“咱公司的发展真是缺不了她们啊。”
——“这也是她们的福气。”
是张佐和曲成。
江五月死死攥着床单,努力克制住呕吐的欲望,假装还在昏迷。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她感到脸颊被掐住。
“谁让你拒绝我的表白呢。”
语气狠毒又嘲讽。
曲成拧过江五月的脸后,和张佐一起离开了房间。
确定再没声音后,江五月缓缓爬了起来。
头还是疼,浑身都在痒,但必须走。
她颤着小腿,趴在了猫眼上。
一片漆黑。
几个呼吸后,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果然醒了。”
猫眼外恢复光亮,曲成刚才担心把江五月掐醒,于是转回头趴猫眼上看她。
张佐咒骂一声,江五月眼疾手快把门反锁死。
她往卫生间跑去,卫生间的门锁不了,窗户没有防盗网。
房间在二楼,楼下有棵树。
江五月估摸了一下高度,爬上了窗户。
随着门被酒店人员打开,江五月从二楼一跃而下,扑到了树枝上。
“嘶拉——”
在树枝的缓冲下,她狠狠摔到了树下。
小腿被划出两道口子,白裙成了白布条,她脑海里闪过妈妈让她每天漂漂亮亮的话。
但现在哪有时间心疼,江五月踉跄地往外跑。
酒店门口,张佐追了出来。
原来在曲成找人开门时,他就下了楼。
江五月慌张起来,张佐离她越来越近,往哪儿跑都会被迅速抓住,慌乱之下她转身往酒店后面跑去。
“你还敢跑?!”
“江五月,陈董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张佐此时早已没了初见时的和蔼友善。
他像个黑色野兽,要吞噬掉一切白色的东西。
江五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可能跑了十几秒,可能跑了半分钟,也可能跑了一分钟。
世界好黑,看不清路。
江五月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往前跑。
在小腿撞到一个塑料制品后,她一脚踏空。
江五月似乎腾空飞起,又似乎倏然坠落。
灵魂向上,身体向下。
她跌进酒店扩建挖的五米大坑里。
头着地。
“咯吱——”
江五月清晰听到脖颈碎裂的声音,是一种沉闷中带着清脆的声音。
隐隐约约,还有张佐慌张的呼吸声。
——“草,曲成你拿着行李箱来酒店后面一趟。”
——“把韩实运也叫上!”
——“妈的,江五月死了!!”
江五月觉得身体好像变得很热,又好像很冷。
身前很冷,后背和脑后却很热,有涓涓细流声,她应该是跌到了小溪流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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