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略思索片刻,“倒是无事,正好顺路送郡主一程。”
“那就走吧。”
陈熠偏头瞥向赵彬,无奈地说了句失陪,才迈步跟上来。
翟似锦故意走的偏僻小路,急着向陈熠求证自己的猜想,“陈熠你觉得李谦跟大皇子会不会是同谋?”
陈熠有意迁就她迈着小步,闻言稍一顿,皱眉反问道:“郡主为何这般问?”
“你肯定在想,大皇子常在边境,李谦在今年之前还是个无官无职的庶人,他们俩又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呢。”翟似锦将双手背在身后,侧目看向陈熠时,杏眸中顿时泛起一片狡黠来,又挑了挑眉,摆明是要让他猜一猜。
陈熠没有猜,只是摇头叹气,“郡主处于深闺,不该知道这些的。”
“是不知道,只是我猜的而已。”忽然走到了一片树荫下,身边吹过一阵冷风,翟似锦下意识瑟缩了下身子,“不过你刚才的话我不能认同,宫里哪有你想得那么好,我虽然是舅舅封的郡主,受他疼爱,可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等着我跌落泥潭的那一日,”
陈熠深浓的剑眉皱了皱,目光晦涩望着她,避轻就重回答了她后半段话,“郡主命相富贵,不会有那一日。”
其实是有那一日的,翟似锦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以至于如今面对一些细微的变故,她总是要多提防思考一些。
话题陷入沉默许久。
临着快要走到宫门口时,翟似锦又说了一遍,“舅舅对儿女们向来一视同仁,就连宫女所出的小五赵保宁都是交由三宫娘娘一起抚养的,吃穿用度不比皇后嫡出的宜乐差。只有大皇子赵彬年幼时就被派去守卫边境,难保他会误解舅舅的意思,认为自己被抛弃,于是开始私底下筹谋,做出糊涂事来……”
起码前世里她这个想法是成立的,赵彬造反,与长宁帝的常年漠视有着直接关系。
陈熠只当她在她玩笑话,还故意笑话她,道:“郡主刚才还收了大皇子的礼,怎的现在就在背后编排他的不是了。放心吧,昨夜寿宴上大皇子对陛下的孝心大家有目共睹,怎会是你说的那样狭隘小气之人。”
翟似锦顿了顿,正要反驳回去,陈熠又抢了她的话,正了正脸色道:“郡主许是昨夜吓坏了,什么胡思乱想都有了,大皇子不是什么坏人,你惦念的李谦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大皇子了,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有勾结。”
翟似锦:“……”好像也是。
不管前世里李谦是怎么跟赵彬勾搭在一起的,但如今李谦落在了廷尉署手里,随时都能小命不保。
翟似锦由着陈熠送自己回府,直至下马车时,她却还是有些事情放心不下,想让陈熠随她进府坐下慢慢说,她想把前世那些蛛丝马迹都提醒他一遍。
陈熠站在马旁边瞧了她一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今日是没空了,我得了陛下的命令,要将李谦亲自抓到刑狱。”
这也是要紧的事。
翟似锦捏了捏袖口,还想说别的什么,抬眸看着陈熠眉舒眼展的笑脸,突然发现陈熠刚才对她撒了谎,“你要去抓李谦,那还送我回来做什么?这根本不顺路啊,都快绕遍大半个京城了。”
陈熠瞧她瞪眼娇怒的样子,心里简直软的不像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笑了下,“郡主让我送一程,不顺路也得顺。”
翟似锦见不得他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佯装恼怒地催赶他,道:“既然你还有公务在身,那咱们就改日再聊吧。”
陈熠不疾不徐地点头,视线却越过她,落在不远处燕燕手里捧着的瓷娃娃身上。
翟似锦想起陈熠之前跟赵彬见面时的反常,垂眉觑了眼他的神情,讷讷解释道:“大皇子送的,说补我上次的生辰礼。”
陈熠收回目光,余光轻瞥了眼翟似锦头上的玉簪,嘴角噙着笑,“果然是男子送的礼,不实用还不好看。”
翟似锦:“???”你送的就实用又好看了?
愣了半晌,她伸手摸了摸发髻间的簪子,默默把话咽回肚里。
陈熠低笑,“我亦是男子,不懂你们姑娘家的东西,还是那日问过你之后,专程去东宫求的太子妃娘娘,她说郡主喜欢梅花,要是能亲手雕刻一只梅花簪子,郡主肯定会喜欢的。幸而她没骗我,郡主果然很喜欢我送的这只簪子。”
翟似锦被他勾得心里浮躁,声音却是迟缓又讷然,“原来是皇嫂出的主意啊……”
“好了,我真要走了,郡主好生回去歇着。”
“嗯,好。”
目送陈熠策马离开,翟似锦半晌后才转身跨上台阶,看见燕燕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燕燕你干什么呢。”
燕燕双手紧了紧,把盒子里的瓷娃娃给她看了看,心有余悸地道:“刚才陈廷尉可是一直盯着这娃娃呢,奴婢还以为他会一时吃醋,跑过来把这娃娃摔了泄愤。”
翟似锦微挑眉,上前将盒子里红脸瓷娃娃拿出来,有些哭笑不得,“……燕燕你成日里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啊,是不是最近看那些苦情话本子看多了?陈熠哪有你说的这般小气。”
燕燕扁扁嘴,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可说不准,郡主没瞧见他今日整个人都怪怪的么?”
“瞧见了。”翟似锦点头,“他今日确实有点怪怪的,像是突然跟我生分了似的,聊天的时候还故意岔开我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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