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他抖了抖手边的烟灰,蓦然抬起头来。
四目相接,姜知宜神色一顿,下意识拉上了窗帘。
拉上以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于欲盖弥彰,显得多在意他似的。
正纠结,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江燃。
姜知宜犹豫了两秒,接通,江燃问:“姜知宜,你想看烟花吗?”
从楼上下去时,姜知宜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
睡到凌晨两点,突然跑去海边看烟花,这事若要跟许诺说,对方铁定要说她是鬼迷心窍了。
海边昼夜温差大,夜里温度奇低,纵然姜知宜已经拿出了她箱子里最厚的一件衣服,还是有点抵挡不住夜里的寒意。
下楼时,江燃已经等在了民宿门口,他的手臂上挂了件黑色的皮夹克,显然是那日为姜知宜挡雨的那件。
看见她走过来,他随手将衣服递给她,淡声解释:“夜里冷。”
姜知宜讷讷地接过,闻见衣服上还有着淡淡的烟味。
姜知宜侧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穿了件深绿色的工装风衣,衣扣敞着,一只手习惯性地揣裤兜里,另一只手捏了只保温杯。
保温杯是黑色的,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姜知宜想起来,那好像是之前有一次她逛街时,随手给他买的礼物。
她一共买了六个,她一个,许诺一个,江燃、程青青、沈时安和陆鸣也分别一人一个。
她自己的那个早就不知道放到哪里了,许诺他们几个也早就不用了,很便宜的保温杯,也不是什么牌子,二十九块钱一个,没想到江燃会用这么久。
当年江燃走得急,她从许诺家里回来时,江公馆已经人去楼空,她后来曾经去他那里看过,他几乎没带走什么东西。
姜知宜没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这个杯子。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们先是去附近的小商店里买了些烟花,然后才骑着海边的自助车驮着烟花往海边走。
她不会骑车,只能坐他的车的后座。
好在车子后面带了一截车厢,两箱烟花放在里面完全没有问题。
姜知宜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襟,风吹过来,带来一阵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海边路不好走,纵然江燃的技术很好,车子还是骑得东倒西歪,好几次姜知宜差点被甩下去。
在她又一次惊呼之后,江燃终于停了下来,一脚支地,半侧过头,语气很淡地命令:“抱我的腰。”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旖旎之味,姜知宜抿了抿唇,小声“哦”了声。
手指小心翼翼探过去。
但还是不好意思抱实,只敢虚虚拢着,然后就看到男人低下了头,看了一眼她落在他腰上的手,似是有些不满地啧了声,握住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腰上重重一放。
姜知宜没提防,整个身子往前一撞,前胸贴住他的后背。
江燃的声音很沉,闷闷地沿着他的脊背传递到她耳廓里。
“抱紧。”
“哦。”
腥咸的海风越过海面吹拂过来,月亮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挡在了后面,他们找了片人比较少的海滩,才停下来,江燃把烟花从车上搬下来,才想起来,他们忘记带打火机过来了。
姜知宜简直无语了:“你不是刚刚还在抽烟吗?”
江燃无奈地看她一眼:“……火用完了。”
姜知宜:“……”
最终两个人还是没能看成烟花,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只好坐在岸边看夜里的海。
姜知宜快要被气死,坐也不愿意坐他旁边,特地找了块离他很远但是又能看见彼此的地方坐下,气呼呼地鼓着嘴,在微信里跟许诺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许诺最近正在跟组做化妆师,经常要熬大夜,收到姜知宜的微信时,她刚给演员补完妆,笑眯眯地发了个语音过来:“你俩还挺浪漫。”
【吱吱吱】:哪里浪漫,困死了。
许诺:“大半夜跑去看烟花还不浪漫啊?”
【吱吱吱】:纠正,是白跑一趟,没看烟花,看海!
许诺:“看海也挺浪漫。”
【吱吱吱】:这海你还没看够吗?
【许诺】:……也是哦。
姜知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许诺大概已经忙完了,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你和江燃现在怎么样了?”
姜知宜抿起唇:“我也说不好。”
许诺说:“也行,你俩毕竟也分开那么多年了,不管是在一起还是怎么样,总得需要个过程。”
姜知宜没应声,许诺又说:“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他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咱们六个聚一聚呗?”
“好呀。”
姜知宜软声应道,抬头,却看到江燃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旁边来,他手里捡了根木棍,站在她前面,正在沙滩上勾勾画画。
因为这边不是主要的景区,因此周围也没有路灯,姜知宜看不清他在画什么,但是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去目光。
许诺还在那边说:“我前几天还在影视城见到程青青了,她现在拍的那个戏,班底还挺好的,我觉得剧要是能爆,她的咖位肯定要往上走一走。”
姜知宜说:“那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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