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自己刚确认怀孕的时候是懵和烦占据主导情绪,可想到它是她和陆闯的孩子,她的感觉就变得奇妙……
陆闯低低的嗓音始终克制,语调无起伏,也没明显的情感,好似只是在和她讲述一个陌生人的生平:“大炮他们总吐槽老豆喜欢倚老卖老,吐槽老豆大出的那些岁数不作数。”
“其实看似老豆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浑浑噩噩的,实际上他活得最通透。”
这之后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陆闯不再有声音,好像是陷入他们和老豆曾经的回忆里。
乔以笙听着被圈圈的呼噜声遮盖之下的他的轻微的呼吸,觉得很压抑。
她打破了这份压抑中的寂静:“老豆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对不对?”
一瞬间,她捕捉到陆闯的呼吸变重了一下,原本规律的节奏亦被打破。
于是答案不明而喻。
乔以笙的心脏也霎时漏跳一拍,因为她想到,既然是人为,说明针对的是车子真正的主人,即陆闯。
有人要让陆闯死。
所以当时根本不算虚惊一场,差点死掉的确实就是陆闯。就像当年她父母的意外一样。乔以笙下意识抓紧被子。
而由此,乔以笙也更加读懂了方才的那份压抑。
陆闯不仅仅在为死掉的朋友难过,也在愧疚。
自己的朋友替自己死了……换作是她,毫无疑问地,也会充满负罪感。
恐怕还会想:如果自己不报仇,如果不让自己的朋友来帮忙,一切就不会发生,自己才是害死朋友的元凶。
敛回神思时,乔以笙发现自己转过身去了,从背对陆闯,变成面朝陆闯。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隔着约莫半截手臂的距离,静默地对上。
相互之间看不清楚对方具体的眼神和表情。
乔以笙认为,这些话他应该讲给Mia,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开导他。
而不是像她这样,嗓音冷静得毫无温情可言:“你可以及时止损,放弃报仇。”
当然,乔以笙比谁都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之前都在意沉没成本,陆闯这样身上背负着多人仇恨的人,又如何能轻易地半途而废。毕竟付出的成本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多年来苦心孤诣的筹谋,他的朋友们为他四处奔波的付出,如今更有活生生的人命作为代价。
她相信他的内心也有过挣扎,就像她挣扎过要不要为父母报仇一样,他甚至比她更为挣扎。
但他挣扎的结果,必然是:无法放弃。
朱曼莉不也说了吗?她希望陆闯能为她孩子的父亲报仇。
何况,就车祸这件事而言,充分说明,即便陆闯没想毁掉陆家,陆家也有人不想放过他。
身处陆家,就注定了陆闯必须面对漩涡。他不报仇,也必须装备自保能力,才能平安顺遂地活下去。
话出口后,乔以笙听见陆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并没有回应她。
乔以笙则清楚明了地告诉他:“你报你的仇,但不用再算上我父母的。我父母的仇和你无关了。我自己也不会去报的。”
纵然只是顺手而已,纵然算不算上她父母的这份,之于陆闯或许没差,她也要说:“我不需要了。”
时间流逝了大概十来秒,陆闯问:“那个孩子呢?”
……他还算上了那个孩子……乔以笙有一瞬间的恍惚,盯着即便晦暗不明也勾勒出锋利的他的面部线条,缓而淡地说:“小马的孩子,和你陆闯又有什么关系——”
字的尾音尚未完全落进空气里,便被陆闯碾压过来的嘴唇吞没。
吞没一下,陆闯稍稍撤离她。
乔以笙蹙眉,抬手擦了擦自己嘴唇上他的气息。
陆闯抓开她的手,又一次凑上来。
第294章 赔
吮住她的唇,他齿关一磕便滑入她的口腔。yin君子终于拿到du品不外乎如此,那般热切地压迫、不容喘息地侵袭。
他抱过来,力道大得似要将她折断,铁铸般的手臂紧紧困住她的腰肢,手掌沿着她的后背往她的肩头摸索,如同亲手确认怀中之人的真实存在。
确认她的真实存在是吗……乔以笙被动地承受着他于唇舌间毫无缝隙的撕掳,晕眩地想,倘若她的感觉无误,这不应该是当下的情境该发生的。
而是,她被从许哲手里救回来那会儿。
或者,她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那会儿。
绝不应该是现在。
完全是,延迟性的行为。
有种深深沉于底下的情绪在他们之间隐隐激荡着。
乔以笙全程没给他任何反应,直到他结束这场唇舌的撕掳,她静着脑子,又擦了擦唇,平静而安定地问:“是小马,还是陆闯?”
陆闯厚实有力的肩膀圈着她,将她拢在他的胸膛前,桎梏住她的手臂。他的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又往下,嘴唇寻到她的嘴角,执着地摩挲、轻啄。
半晌,乔以笙也不依不饶地重新问:“现在的是小马还是陆闯?”
“小马早就不存在了。”陆闯的声线极淡,“从被带回陆家开始,小马就不存在了。”
乔以笙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觉得她明白他的意思。
小马和陆闯,是两段不同的人生。
虽然小马的生活是居无定所的、是颠沛流离的、是随时抡起拳头和人干架的,但小马的人生是自由而真实的,是充满无限未来和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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