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袅袅的酥香传了上来,萦绕在阿芙洛狄特的鼻间。是塞浦路斯的人们在向她奉献着信仰。美貌的女神用手指轻轻点着脸颊滑嫩的皮肤,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每天从信徒那里得到的信仰之力也会提供给她无限的满足。
然而,与祭祀共同传递上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塞浦路斯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死亡,这些虔诚地信仰着她的人类也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如果失去了这些信徒,她会像失去了根茎的蒲公英,只能随着风四处飘散。哪怕各地的男女仍旧会为了爱情祭祀她,那也只是他们祭祀的神明中微小的一部分。
没有哪个城邦的人,会像塞浦路斯的人们那样虔诚的对她。阿芙洛狄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她坐不住了,为了她的信徒们,她必须去见宙斯。
没有人知道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阿芙洛狄特到底和宙斯说了什么。他们屏退了所有的侍从,在宫室里交谈了足足两个小时。神王畅快的笑声不时从宫殿里传出,感染了宫殿外的神侍,让他们一阵胆战心惊——还好天后赫拉去赴海后安菲特里忒的邀约了,如果赫拉人在神界,想必这时候已经破门而入了。
谈话的结果正如阿多尼斯的意。宙斯很快调查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是种子女神的恣意妄为,他派遣赫尔墨斯将泊尔塞福涅请到了神界,对她进行了一番审判,并要求她用自己的神力一点一点将塞浦路斯恢复原貌。
毁灭不过是种子女神一抬手,复原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泥土污染,植物死亡的情况下,恢复了泥土与空气的纯净度以后,泊尔塞福涅需要用她的神力慢慢种植,帮助塞浦路斯恢复生机。疼爱女儿的德墨忒尔不忍心让泊尔塞福涅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主动请缨一起去了塞浦路斯。
塞浦路斯的危机终于得到了解决,至于赫拉听说阿芙洛狄特的所作所为后雷霆震怒的反应,那都是后话了。
经过泊尔塞福涅的事情以后,阿多尼斯对于女神们的追求更加厌烦了。阿瑞斯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道:“阿多尼斯,你跟我一起去奥林匹斯吧。我的战神殿独占一座山峰,整片山林只有我一个人居住,那里很清静,而且一般人不敢乱闯。在那里,你不会被打扰。”
阿多尼斯不假思索的同意了。当塞浦路斯已经不再适合居住,战神殿无疑是他的一个好选择。和阿瑞斯一起,他感到很自在。
阿瑞斯高兴极了,他来时孤身一人,走的时候身边却幸运的多了一个伙伴。
正在复苏中的塞浦路斯,四散而去的树妖和宁芙又重新回到了这里。他们小声的议论着那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实——爱情的果实既不属于爱与美的女神,也不属于种子女神,最终竟落在了鲁莽的战神的怀里。
“我以为,像阿多尼斯那么俊美的神,没有哪个女神不想做他的情人,没有哪个男神不视他为情敌……我竟然完全没想到,原来战神阿瑞斯也对他有企图!”
“也许战神与植物神只是友情呢?”
“是友情让战神第一次见面就邀请植物神一起狩猎么?不,我不相信!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战神的真实目的了,但是这份代价太昂贵了,我们永远失去了俊美的植物神。”
“你说错了,我亲爱的姐妹,植物神从来就不属于你我。你要相信,他的爱情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几个宁芙正小声议论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动静,她们连忙噤声,小心的躲了起来。
威严的农业女神和她的女儿一起走了过来。泊尔塞福涅的手里不断催生着种子,一粒粒种子从她纤长的手指间落下,埋进土地里慢慢发芽。德墨忒尔则播撒着丰收的光辉,促使植物们迅速生长。
泊尔塞福涅已经无休无息的播种了十个小时了,光是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已经让她娇嫩的脚掌磨起了水泡,更不用说还不断的使用着神力,她从出生以来还没有过这么强烈的神力枯竭的感觉。这让她晕眩,让她想吐。她向她的母神娇声求饶:“母神,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我太累了。”
德墨忒尔疼惜女儿,为她擦了擦汗,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泊尔塞福涅,我们还不能休息。宙斯给我们的期限是三天,三天之内我们要让整个塞浦路斯恢复如初,如果我们不能做到,他会在这明媚的春天将你遣回冥界。好不容易盼来了重聚的机会,你现在就想要离开人间,离开母神了么?”
泊尔塞福涅撅起了嘴,委屈道:“宙斯就是刻意刁难,他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母女!”就事实来说,德墨忒尔也是宙斯的妻子,而她是宙斯的女儿。然而这位父神畏惧善妒的赫拉,从不敢对她的母神表达一分爱意,也没有给过她一点儿疼惜。他甚至不敢接纳她这个女儿。为了躲避赫拉的迫害,德墨忒尔将她藏在了深林里,一藏就是好多年。等到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那片水泽,却是前往冥界,成为了神明博弈的牺牲品。
德墨忒尔听出了泊尔塞福涅的言外之意,她一直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最好的一切,但是泊尔塞福涅这一生却不能平静,她每每想起来都感到愧疚。便心软道:“孩子,你在这里休息一下,这一片森林交给我。”
泊尔塞福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坐在一片绒绒的草地上,看着母神忙碌的身影,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在离开宙斯的神殿时,就有好事的女神凑到了她的跟前,小声告诉她这件事情与美神阿芙洛狄特有关,随即幸灾乐祸地看她,好像在笑话她动哪里不好,偏偏动了在宙斯面前极有话语权的阿芙洛狄特的诞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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