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嘉真是羞得恨不得厥过去,为自己的出洋相,也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伸手摘过小木片,讷讷地说:谢谢。
好了,走吧,我看着你走。傅司年的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人显得很挺拔。
许落嘉只好点点头,恋恋不舍抱着怀里的两个木雕包装盒,其实他也很想把手里的摇滚小猫递给傅司年,然后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是送给你的。
然而他终究是胆怯了。因为许落嘉知道自己的,不擅长撒谎,也兜不住事情。
如果傅司年问,为什么这个小猫是我,那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会不会一瞬间将心底里的感情全部说出去呢。
应该是会的吧当一个人不顾后果地,把自己心里所有的事情说出去,在那个瞬间,一定会伤害一些事情,畏惧,颤抖带来心跳的剧烈加速,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毁灭所有的快意。
许落嘉不能拒绝这样赤|裸坦诚,剖白一切的诱惑,所以他选择不开这个头。
他乖乖地抱着怀里的包装盒,转身走了,走了好几步,还是忍不住回首。
空气里传来咔嚓一声,是按下打火机的声音。
落嘉一回头,便正好看见傅司年低头打火点烟抬眸的那一瞬间。
霎那间,许落嘉呼吸一窒,把怀里的木雕盒子抱紧了一些,指甲上的粉红全部归于一处,指尖发白。
傅司年遥遥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插在风衣兜里,笑得英俊,下巴扬了扬,像是在道别。
许落嘉傻乎乎地抬手,跟人说再见,再走了几步,回头。
这回只能看见傅司年转身离去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霓虹灯里。
回到家以后,许落嘉习惯性的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报平安,发了微信给傅司年。
【loga:平安到家了,谢谢你!非常非常开心的一天,还有谢谢你的礼物。】
然后点开表情包,千挑万选,挑了一个可爱又憨憨的小恐龙敬礼发过去,然后忐忑地等着回音。
然而许落嘉抱着手机,坐等右等也没有收到回复,只好撇撇嘴,放下手机,又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盒,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橙色的小狗,笑眯眯地亮在台灯下看着。
方才在木雕店没好意思多看,现在这只小狗变成了自己的礼物,便可以大大方方地欣赏。
雕得真好啊,眼睛圆乎乎的,吐着舌头,小狗的脖子上还用黑色的颜料系着一个名牌,显示这是一只有主人有教养的小狗。
越看越心动,许落嘉咚地一声跳到地板上,哒哒哒跑去行李箱旁边,迅速解开行锁,从卷着的棉服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本子。
这是他的日记本,高中那本已经用完了,他细心地把旧本子的牛皮封面裁剪开,然后加上新的白纸,再用胶水和装订线把他缝合起来,本子又变厚了很多,差点合不上了,像一颗盛满蓬勃爱意的心。
拧开台灯,暖黄色的光纤瞬间倾洒下来,许落嘉摊开本子,歪着脑袋观察着桌面上摆着的两个小木雕。
然后眯起眼睛用铅笔对比一下尺寸,再低头,一笔一笔地在白纸上勾勒,嘴角边的笑意未曾退却过,甚至从鼻子里浅浅地溢出轻音,哼一首已经听过千万遍的歌。
傅司年跟许落嘉分开以后,转头就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这间酒吧傅司年常来,事实上不止是他,整个S市的年轻有钱富二代都喜欢来这里,因此很容易能碰见熟人,往里走两步,卡座里朝他打招呼的人一个又一个。
傅司年习惯于这种场合,随便挑了一个卡座坐下,无聊地拿了一瓶酒,然后坐在卡座上,一边喝一边看着不远处的舞台。
舞台中间立着一根银色的钢管,一群看不清脸面的人就绕着钢管,踩着劲爆的DJ音乐疯狂扭动,甩头,偶尔心血来潮跟身边的人贴着身体前后摆动。
偶尔闪耀的灯球扫过他们的脸,呈现出一张张沉浸欢愉的脸。然而很快,只是一闪而过。
傅司年随手开了酒,就这么干喝着,另一只手扶着额角,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略微遮盖住冷漠的眼神。
他浑身黑暗神秘的气息完美地融入这个昏暗疯狂的世界,然而冰冷的眼神又使他显得像一个疏离的局外人,像是站在高处,俯视着这个迷离的现实。
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过来一个女生,咬着傅司年的耳朵跟他打招呼,那股妖娆的香水味便散发出来,她手里端着酒杯,跟傅司年的酒瓶轻轻碰撞一下,互相交错,浅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傅司年扭头,那股清冷的气场渐渐退散,表情玩味地看着那个女生。
应该是见过的,名字不记得了,然而没关系,毕竟在这种场合里,谁也不在乎名字,只有鲜活年轻的□□才是真实的存在。
酒吧里的音乐很吵,两个人脸贴脸聊起来,温热的气息擦过彼此的耳垂,妖媚的红酒彼此交错。
然而傅司年对此游刃有余,甚至能从风衣袋里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起来。
还没解锁,第一条跳进来的信息是许落嘉发的,时间是在半个多小时以前,酒吧里音乐太吵,没感觉到震动。
傅司年划开手机,表情漫不经意,想要写下的内容却显得有十分的真心,手指在键盘上滑动,回复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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