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烟花。明禄说,不是邮轮上准备好的烟花表演,是夫人亲手放。烟花会映在水里,映在哪个地方,他们就去追哪个地方的影子先生,您小的时候也被抱着玩过。
明危亭坐在沙发里,没有立刻开口。
他的确对这些事毫无印象,他记事时母亲已经过世,那之后的父亲严肃沉默,总是显得很疲惫,很多时候会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出神。
他原本就是这种性情,其实从没认为这样相处有什么不对只是禄叔难得提起这些,他听了,忽然能够完全理解父亲。
如果他和明炽被迫永远分开这种假设当然不好,绝不会发生这种事,除非在六十年、七十年或者是更远以后但如果真的发生了,在之后的漫长时间里,他也不会比父亲对生活更有什么热情。
好了。明禄说完了话,笑着起身,先生,该出门了。
明危亭蹙了蹙眉:这么快?
聊天的时候,时间就是会很快。
明禄打开怀表看了看:下午三点整有一场发布会,之后会约见几家纸媒,接下来还有邮轮公司的几笔生意需要谈。
这次事故的应对和处理都很完善。伤者全部安全出院,失职的船长引咎离职,后续依法追究责任。明家下属的邮轮公司主动联系赔付,对全部旅客和船员的损失都已经予以了相当程度的补偿。
只是毕竟是一场海难,造成的影响不可能那么快就抹除,邮轮公司还需要展现出相当的诚意,来逐渐打消公众心中遗留的恐慌和不安。
这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日程。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明危亭都会留在外面,明禄也需要跟出去,要留下明炽自己负责看家。
明炽坐在沙发里,迎上影子先生的视线,立时举手自证:我两岁零二百五十四个月了。
明危亭哑然,蹲下来敲他额头:好好吃饭。
明炽也从沙发上飞快滑下来,面对面蹲着,相当幼稚地跟明先生手拉手:好好睡觉。
明禄出门去吩咐司机,让司机把车泊在门口等。
他说这些,当然不是特地为了让先生沉湎过往,等安排好了来接的车,就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这一回的先生和小少爷,好像比上代先生和夫人稍微不成熟一点点。
比如两个人道别,居然是蹲在沙发前面,头碰头手拉手。
明禄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让人出去准备,靠近门口。
化装舞会,水上乐园。
明家的先生果然什么都学,提醒明炽往便签本上记,又低声问:你喜欢滑翔翼吗?
明炽还真的仔细想了这个问题。
姨姨要是在的话,一定会相当喜欢、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去玩但综合考虑他被姨姨拉去冲浪、蹦极、跳伞和滑索速降的体验,他其实是稍微有点打怵的。
至少目前还打怵。他想自己以后说不定会喜欢上极限运动,喜欢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但近几个月他要是敢这么干,荀院长可能要愁到来抓他回去住院。
明炽犹豫了半天,压低声音,小声商量:这个先过吧
明危亭立刻松了口气。
他也不擅长滑翔翼,虽然父亲也曾经训练过他很多次,但他每次从上面下来都不太稳重,可能会平地摔。
时隔多年,现在或许不至于再有这种情况,但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难免多少存在。
那就行了。明危亭抬起手,拢住他的头颈轻轻揉了揉,火苗。
明炽放下便签本抬头。
我要出去做事,可能几天才回来。这些天如果无聊,可以看一看你写的那些信,都在我的电脑里。
明危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
他回想禄叔的提醒,特地和邮轮的烟火表演作出区分:等我回来,可以抱着你去追烟花吗?
第70章 记者
小少爷肯定是答应了。
看先生上车之后的心情, 和低头操作手机聊天的频率就不难推测得出来。
明禄放了心,由副驾转回身,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明危亭:先生, 这是到时候可能用得到的部分。
明危亭放下手机, 伸手接过文件夹。
邮轮事故的事他全程亲自处理, 即使是在医院这些天,一切也按照当初定下的章程运转。
明危亭大致看过一遍, 心里有数,合上文件夹放在一旁:禄叔。
生意的事按部就班,总会有事故和意外发生。只要处理及时妥当, 收尾的事项固然繁多琐碎, 但难度并不大。
明危亭问:舆论是什么情形?
船只航行, 要面对的是变化莫测的天气和水文, 海难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问得显然不是这次事故引发的舆论。
明禄自然清楚,没有立刻回答, 稍一沉吟才开口:没什么问题,先生,淮生娱乐做得很好。
这些天陪明炽休养复健, 家里没有人会提这些。
明禄固定会关注进展,偶尔也会同淮生娱乐的管理层有所联系, 但也并不会把这些事转达给明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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