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亭低头看他:怎么了?
骆炽记住了要去找风和溪水。这些倒是不难,他曾经跟着任姨去登山,稍微深一些的山林间就常有溪水,沿着岩石荫凉的缝隙流淌汇聚。
骆炽被难在了第三句:要怎么追喜欢的星星?
他等了一阵,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听到回答。
骆炽把身体里仅剩的力气搜刮一通,终于张开一点眼睛,刚好撞上了明危亭的视线。
明危亭点了点头,居然也问:要怎么追?
骆炽惊讶地看他。
不太清楚。明危亭继续说,目前没有成功。
明危亭说:被邀请了去做客。现在天黑了,还在门外。
骆炽愣了两秒钟,看着明危亭的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联系起影子先生这些天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不知是被戳了那个地方的笑点,骆炽忽然绷不住地笑出来:怎么这么过分?
怎么这么过分。明危亭去学网上的话,他又来学明危亭,天这么黑了,竟然不邀请幸运粉丝进门。
明危亭竟然点头。
骆炽这下笑得停都停不住。他其实头还晕,这样笑又震得头疼,眼前的黑雾里冒着一簇一簇的金星,但还是挡不住开心像是潮水一样不停地涌上来。
察觉到蛰伏的痛楚牵起的细微战栗,明危亭蹙了下眉,空出只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额头,却发现骆炽的身体也在挣着用力。
骆炽的额发微潮,湿漉冰凉的额头先他一步,轻轻抵在他掌心。
请和我回去吧。骆炽淡白的唇抿起来,轻声邀请他,影子先生,我想带你回去,见一个人。
他把影子先生带回了别墅。
推开门的时候,明禄其实还有些不放心。
主宅是被乱改最严重的地方,虽然尽力恢复,但毕竟已经是十年前的设计。连设计师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彻底复原,完全做到和之前一模一样。
明禄不知道骆炽能不能看出端倪。他已经准备了几个借口,上前一步正要解释,却又停住声音。
骆炽把最后一点力气全用在那个邀请上。
他很久没有处理过这么多信息,头晕发作得很厉害,还没有支撑到进门就已经力竭昏睡过去。
明危亭一只手护着他的脊背,同明禄点了下头。
骆炽的身体完全不着力,头颈低垂,安静靠在明危亭的肩头,呼吸的频率均匀清浅。
明禄放轻脚步,关了客厅中央最亮的那盏吊灯,只留下柔和的氛围光。
小少爷的房间在二楼,视野非常好,和任夫人原本的房间挨着。
明禄低声说:尽可能复原了,细节上或许还是有些出入。
明危亭点了点头,他并不急着带骆炽上楼,而是走到了壁炉旁的沙发前。
壁炉已经被废弃了很久,是明禄这一次带着人重新修复改造的。
红砖砌成的墙面有些粗糙,没有特意打磨,反而显出厚重的温柔。主灯被关掉后,客厅里的环境稍有些昏暗,燃烧着的温暖火光就显得格外明亮。
沙发就离壁炉不远,明危亭抱着骆炽坐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跳跃的火光落在骆炽苍白的眉宇间。明危亭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
虽然是在昏睡中,但骆炽似乎也对近在咫尺的暖意有所察觉,身体变得放松,被痛楚拧着的眉也渐渐释开。
壁炉温暖明亮,影子被火光留下来。
明禄取来薄毯,悄悄放在沙发旁,轻手轻脚离开。
整座别墅被安装的摄像头都已经拆除,十年间一切无关人等的痕迹被彻底清除干净,但发生过的事都还留在影像里。
即使没有影像,已经发生过的现实,也不可能被用同样简单的方式抹掉。
这些天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很多已经过去的事被翻扯出来。
在公证处开始联系骆枳的遗产继承人,按照常规手续,开始处理相关事宜之后。
最早的变动发生在淮生娱乐。
明禄其实早让人备好了资金,准备适时把这家公司收购过来,让它彻底和骆家不再有任何关系骆承修其实恨不得白送。第一天上船,骆承修其实就带去了淮生娱乐的转让合同。
明禄叫人把那份合同扔进了水里。
明禄让人把泡烂了的合同捞起来,请骆承修自己把它们吞下去。
他看着拧紧眉头、困惑不解的骆承修,其实同样觉得困惑:骆家主。
在你看来,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
明禄是真的想不明白:玩具?
是那种随手扔给小孩子的玩具吗?所以就那么扔给一个儿子,隔了段时间心血来潮,所以又抢来给了另一个,现在遇到麻烦了,就又抢了要送出去。
完全不在意这种仓促的、儿戏似的混乱交接会对公司造成多严重的打击。也不在意在这种和舆论密切相关的行业,会让淮生娱乐在业内的评估里掉多少分,错失掉多少机会就因为在骆家主的眼里,这样一个边缘企业不值得多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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