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了要怎么做?
明危亭跟着那只手,逐渐抬起视线。
他完全把主导权交给骆炽,骆炽的手指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行了,他会立刻补上相应的力道。
骆炽坐在他面前,眉宇间依旧茫然,只是循着记忆里的力道动作。
骆炽把他的手千里迢迢拉向自己的胸口。
明危亭跟着他,隔着柔软布料下负痛悸颤的胸肋,把手掌落在骆炽冰冷的左胸前,一点一点按实。
那颗心脏在胸腔里挣扎,虚弱地死命撞着他的手。
疼。骆炽说,好疼。
第36章 母亲
明禄带着制氧机, 放轻脚步过来。
明危亭盘膝坐在原处。他把骆炽揽进怀里,放轻力道按摩着骆炽的胸口,空着的手轻轻揉骆炽的头发。
他的手掌温热, 覆在骆炽的胸口, 一点点把那些横冲直撞的痛楚安抚下去。
骆炽尚且说不出自身的感受, 但毕竟能感觉得到。疼痛稍一减轻,就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睛, 看向影子先生。
明危亭同明禄点了下头,接过对方递来的呼吸面罩,又迎上骆炽的视线。
他发现骆炽恢复得非常快。
只是这一小会儿功夫, 骆炽已经不再发抖, 刚才还痛到蹙着打颤的苍白眉睫, 也已经重新放松释开。
骆炽睁着眼睛看他, 神色认真专注,像是要说话。
明危亭收拢手臂:怎么了?
骆炽慢慢眨了下眼睛。
明危亭以为他是没力气开口,肩膀俯得更低, 想要靠近去听,耳侧忽然被凉意轻轻擦过。
骆炽攒了半天的力气,一击得手, 抬起来的手晃了下就坠回身旁,淡白唇角满意地抬起来。
是夸您厉害, 先生。明禄看着错愕怔住的明危亭,不由笑了,帮忙解释, 任夫人这么夸小少爷。
望海别墅留下的那些录像, 任尘白刚整理完成,就被他们连同母带一齐带走, 正好省下了不少工夫。
明危亭要照顾骆炽,还没有太多时间去细致查看那些录像,所以对这个动作还不熟悉。
明危亭听过明禄的解释,轻声问:夸我?
骆炽又眨眼,这次笑意也明显淌出来,他明确地点了一下头,才闭上眼睛。
明危亭摸了摸骆炽的头发。
他发现自己每次看见骆炽这样朝他笑,都总是忍不住跟着想要觉得放松高兴。他想骆炽其实才厉害,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轻易让别人跟着开心。
所以他也抬起手,学着摸了摸骆炽的耳朵,轻声说:厉害的火苗。
骆炽的身心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被潮水似的柔和倦意吞没,呼吸清浅安稳,靠在他肩头睡熟。
这次终于连最细微的悸颤也不再出现。骆炽的呼吸状况很稳定,制氧机也暂时不需要派上用场。
明危亭把呼吸面罩递还给明禄,抱起骆炽,放回躺椅上,又把薄毯替他盖好:禄叔,什么事?
明禄叫人收好制氧机,让开些距离,让客房部的人把地毯铺好:那家人的事。
骆炽的听力已经有所恢复,他的措辞就更谨慎:他们遇到了点麻烦。
并不仅仅是遇到了点麻烦。
骆家主被请去喝了一宿茶,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终于被明家的先生想起来,把人暂时放了回去。
骆承修被送回骆家,依然没看见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的骆钧,倒是意外撞见了从学校回来的骆橙。
骆橙的状态很奇怪,像是被什么吓得不轻,惊弓之鸟似的躲在家里。不论谁问什么都不回答,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出门。
只不过,还没过去多久,就连这个家也不再让她躲下去了。
明危亭正在查看骆炽的体温,闻言抬了下手,示意等走远些再谈。
清晨的海风很清新舒服,但温度终归还偏低,一条薄毯或许不够。
明危亭脱下外套,也覆在骆炽身上,停下来想了想,又把袖口放进骆炽松松蜷着的手指间。
明禄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带了点哑然:先生。
骆炽睡得熟,手指虚握着不受力,怎么都放不好。
明危亭正在思索怎么能让衣袖不滑落下去,听见明禄的声音,就抬起视线。
这边。明禄示意,能看见,几步就能过去。
有一些事、有一些人,他们不会当着骆炽的面聊,也永远不会让骆炽听到。
但在骆炽听不到的地方,要保证依然能见到人,能随时赶过去,位置的挑选就变得有些苛刻了。
明禄开始考虑要不要叫人在这里加一张咖啡桌或许还可以再加一把遮阳伞,放两把椅子。
等骆炽的身体再恢复些,也能坐在这里画画,在这里看风景。
明危亭走过去,他抬头确认了下骆炽的位置,接过电脑:因为任尘白?
知道他是问骆橙忽然不对劲的缘由,明禄点了点头:任尘白之前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对她的打击好像很大。
骆橙最在乎面子,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为了这个,甚至从来不准骆炽在学校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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