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一直对俩人的身份有所怀疑,总觉得有些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再加上亲眼见到,这位柳公子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技,他现在更加确定,此人并非是个好赌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
于是按奈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柳公子,六儿心中有些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在搓手烤火的柳烟寒听到六儿这么一问,抬起头,瞥了一眼眼前这位少年。
身边的何青青也不解地抬眸看了看六儿一本正经的样子。
忍不住又要揶揄他两句:“你这小屁孩儿,一天天事怎么这么多,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就快说,有事就快问。话说半句、藏半句的毛病是跟谁学的?还没长大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小心提前变小老头。”
“你……”眼瞅着自己又被这位牙尖嘴利的何公子取笑了,不知与他是不是八字犯冲,真是一张嘴就气得人牙根痛。
“算了……别闹他了……”柳烟寒用胳膊肘轻轻拐了拐身边的何青青,不动神色地打着圆场。
“你有什么疑虑,尽管问吧!”
六儿思忖片刻,一脸郑重地问:“敢问柳公子知不知道林峰山辛夷谷?您又同辛夷谷掌门鹤梅医圣是何关系?”
忽然听他这么说,何青青与柳烟寒先是相视一觑。
倒是何青青脑子飞快旋转,想着随意说两句什么,将人搪塞过去。
柳烟寒拍了拍何青青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她轻轻笑了笑,自知方才抢救马郎中的时候,自己身份已然暴露。
于是,如实相告:“六儿,实不相瞒,我是辛夷谷弟子,鹤梅医圣正是家师。”
“哦!”
这时,六儿方恍然大悟地感叹道:“我说难怪呢!你这一手续脉术如此娴熟,如不是辛夷谷的弟子,其他人等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说着,他又指着何青青问道:“那既然你先前身份是假的,那这位何公子呢?也是你辛夷谷门下的弟子吗?他即是修习医术之人,为何会知晓那么多赌道上刁钻诡谲的技法?难不成你们辛夷谷的弟子都这么不务正的吗?”
何青青赶着为自己正名:“哎……你个小毛孩,我可没说我是辛夷谷弟子,好不好!你可不要上赶着帮人家乱认徒弟。”
“你……难道不是辛夷谷门下弟子?”六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何青青一番。
他疑惑地问:“那你怎么和柳公子混得这么亲密无间?搞得旁人还以为你们师出同门呢!”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青青拍了拍心口,意正言辞地说。
“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姓何,赌仙何祖公后裔,辛夷谷弟子都姓柳,我姓何,哪门子来的同门弟子?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子是真笨、还是伶俐!”
“她的确不是我辛夷谷门下弟子……”柳烟寒也在旁应证,思量一下说道:“她……她是我的友人。”
何青青还不忘给六儿泼点凉水。
“听明白没?你这稀里糊涂的小脑瓜子就不要学人明辨因由,自作聪明了。”
越是听她俩这么说,六儿是越发想不明白了,这俩位贸然出现在师父身边,所为何图?总不会是出于对师父医术的仰慕之情吧?
心下想了想自家师父那副穷困潦倒的模样,又顽固又暴躁的脾气,身上只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暗自揣测:“辛夷谷弟子各个医术高明,哪里需要仰慕师父那个老顽固?”
想到此处,六儿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完蛋,莫不是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于是做出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连连推脱说:“两……两位公子刻意隐瞒身份来到杏岗镇,不会只是为了讨个药方那么简单吧?”
“你们也看到了,我师父他……他就是个穷酸老郎中……”
一边说着,六儿一边指着穷图四壁的寒酸医馆,可怜巴巴地说:“这些年师父他沉迷耍钱,已经输得穷途末路,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们若是想在他身上打什么注意,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收手。”
“我们……我们真的是穷得什么都没有啊!”说着,六儿的一张小脸苦成了黄连。
“啧、啧、啧……看你那副小心眼的样子!”何青青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咂舌。
“你这毛头小子就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告诉你,我同柳公子二人行事光明磊落,一早就告诉你师徒二人了,我们到此处就是为了帮友人寻救命药方的,你爱信不信,反倒是你家烂赌的师父,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甚至坑骗我二人,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如此。”
“这……”听何青青这么一说,六儿也觉得确实如此。
他转念一想:“他们若真是别有用心,这位柳公子今日也就不必大费周章,抢救重伤垂死的师父,这两天,二人除了一直在向师父讨要那救命的药方,实在不像是有什么歪心思的坏人。”
在六儿的眼里看来,只要是救病治人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即便偶尔有那么一丁半点的虚言诳语,也是出于不得已的原由,算不得什么大事。
认识到了自己言语失仪,六儿马上低头赔不是。“是在下唐突了,望二位公子见谅!”
看着眼前少年真诚致歉的模样,柳烟寒又瞅了瞅自己同何青青此刻一身男子装饰,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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