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设想很是痛快,但在他瞄准应煦准备射击的时候,他的手腕骤然一痛。谁都没有想到,在轮椅上坐了几个月的迟晏会那样轻松地站起来,健步如飞,一脚踢飞他紧握的手枪。
哐,哐。
手枪被踢出去,发出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地震一般,响在魏连霄的耳朵里。
——不!!
那一刹那,魏连霄的表情变成空白,神色怔忡,却像无声呐喊。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报复就像泡泡机吹出的一个小泡泡,「哔啵」一声句破了。
接连有脚步声传来,是警察们冲了进来。
迟晏制服了还想反抗的迟明,把他交给警察:“张警官,请让他接受法律的裁决吧。”
无论是四年前的车祸,还是四年后的绑架。
不是不报,时候终于到了。
迟明被扣上手铐的时候,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迟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的腿怎么可能没事……”他无法接受汲汲营营那么久,自己终究还是失败者。他安排了车祸,也成功把迟晏带回了那场噩梦,他又坐回了轮椅,他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他应该永世沉湎于噩梦,他怎么能走出来?!
迟晏看透了迟明的心思,只觉得可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告诉你,因为你的卑鄙无情,我会毕生痛苦?”他说这话时,骤然觉得手掌一暖,应煦把他肉乎乎的手掌塞进了他的手心,仿佛无声的安慰。
迟晏便笑了:“你错了,迟明。从我第一次站起来,我就已经走出了你给的阴影。我能走出第一次,当然能走出第二次。”他的笑容淡淡,眼眸里却是幸福的未来。
迟明怔住,这才明白。
是,他是夺走了他们共同的亲人。
但是现在,迟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他给予他的阴云,早被风吹散了……
只有他,永远困在了那里。
往后的日子,他一样得不到救赎,他将在铁栅栏里重复失去一切的噩梦。
可悲,可笑。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
迟明和魏连霄被押走了,应煦这才松了口气,把迟晏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定他毫发无损才终于放心。迟晏感觉他们的角色似乎发生了对调,明明被绑架的是应煦,应该由他好好关心自己的恋人吧?
正要说话,应煦就突然变脸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好得很,迟晏,说说,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好全的?”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迟晏看他表情认真,便如实回答:“就是这阵子恢复的。”
“这阵子?”
应煦狐疑看他,觉得这个含糊的回答里应该藏了些什么。
迟晏确实藏了些事,于是岔开话题:“嗯,这阵子你一直在忙,我就没告诉你。对了,小煦,刚才张警官是不是说了,我们协助他们抓住了逃犯,可以拿一笔奖金?”
很好,真是个好弟弟。
应煦心里门儿清,但是双眼还是诚实地亮了亮:“那很好。张警官要我们去做笔录,一会儿顺便拿钱。”
然后他话锋一转,又回到原来的问题。
“说回你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恢复的?”
他的语气凶巴巴的,眼睛里的亮色还没褪去,看上去十分可爱。
迟晏却不敢大意,只说:“你知道的,我这情况不是病理性的,只是心里有道坎儿。某天洗漱的时候我从轮椅摔下去了,等我撑着身体爬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双腿能使上力气了。当时我对迟明的计划隐隐有所察觉,就干脆继续装出不利于行的样子,好让他放松警惕。对不起,小煦,让你担心了。”
认错态度可谓十分好。
应煦听了,却还是不高兴:“我看你就是成心让我担心,不然怎么特地把你摔倒的事说给我听?”他面上佯作不在意的样子,眼睛却忍不住瞄向迟晏:“那你没摔伤吧?咳,洗漱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啊。”
可以说,是非常冷静地往陷阱里钻了。
迟晏有被他甜到,搔了搔他的手掌:“没事。确实是不想让你担心。”
应煦又被他挠醒了:“嗯,你先告诉我,你上次跟我说下雨天腿痛,后来我当着哥哥的面给你捶腿那次,你的腿恢复了么?”
迟晏:“……”
应煦逼视他,继续追问:“上上次我去参加同学的饭局,你跟我说腿难受得厉害,没胃口吃饭,然后我就没吃饭去找你,那时候你的腿恢复了么?”
迟晏拉住他,语气放软,像求饶似的:“小煦,别问了。”
哦,那就是承认了。
应煦红着耳朵,又气又羞。
他就不会承认自己被迟先生服软的样子戳中,现在根本生不出气!
他叉腰,怒气冲冲:“迟晏,你休想套路我!我今天要跟你算总账!”
这下好了,小暴脾气是彻底藏不住了,应煦也不打算藏了。
他怒视迟晏,气势汹汹,只凶了两秒,就被男人揪住,温柔缱绻地吻了下去,吻去他所有的坏脾气。
“是我错了,小煦。”
应煦:“……”
他还生气呢!
于是吻又落下,搅得他迷迷瞪瞪。
“别生气了,嗯?”
应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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