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粉饰太平,语气里却难免带出几分不以为意,和魏连霄压抑的怒意形成了鲜明对比。无非是不在乎罢了,就算此时和他交恶,也不影响他们什么,魏氏的权柄此时牢牢握在魏凯手里,老子还在,又认回来个哥哥,他这个引咎辞职的前总裁又算什么呢?
魏连霄想得深了,攥紧拳头,眼底一片赤红。
“魏连霄。”
那些人已经走了,余逸叫他。
没有回应。
“魏连霄。”
他不厌其烦地又叫了一声。
魏连霄终于从愤怒的泥沼中,却已经没了心情。
“走吧,不是要吃饭么?”
他语气冷凝,带着不快。
那些负面情绪便从他的语气里流出来,流向了余逸。
余逸没有反应。
他沉默着,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异常平静。
“走吧。”
饭桌上,余逸问起魏连霄的情况。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魏连霄捏紧筷子,抬眸看他:“我很好,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
一句话说得硬邦邦的,像是被戳痛了伤口,下意识做出的反击。
“哦。”
余逸就不问了,安安静静地垂下了眼睑。
他不说话,魏连霄反而认识到了不对,放软了语调:“小逸……”
他去抓余逸的手,余逸没躲。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替我操心。我这段时间确实步履维艰,但我心里有成算。”他还在跟应家接洽,只要应家肯出手帮他,他愿意舍掉远扬的部分股份。远扬虽然摇摇欲坠,到底是曾经纵横海城的大船,他愿意给出那么多的利益,不信应家不心动。
是,这些日子应家确实没给什么积极的回应,但是魏连霄心里清楚,那是应秋实那只老狐狸等着拿捏他呢。这是一场拉锯战,要是他急了,就得付出更多股份作为代价。他不能急,不能慌,他相信远扬这块肥肉悬在应秋实的面前,他不能不咬。
他告诉余逸:“过两天应家要办宴会,我打算赴宴,找应秋实面谈。”
余逸没做声,只是看着他。
魏连霄便生出几分被怀疑的气恼,又重申:“我去找他谈,这次一定能成。”
也不知是说给余逸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余逸听了,思考片刻:“我陪你去。”
尽管魏连霄胜券在握,他还是想着能帮则帮。
就让他最后陪魏连霄走这一程吧。
魏连霄起初是不想余逸去的,他敢承认他和余逸谈恋爱是认真的,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
但他现在内忧外患,正是处境堪忧的时候,再带个余逸过去,不是白白给人添上一份谈资么?
他拒绝了余逸。
余逸也不争取,只用那双淡漠却又固执的眼眸看他,便看得他步步败退,不得不答应。
“那好吧,我给你准备礼服。”
余逸说:“不用了,我有。”
礼服是有,余逸有,魏连霄也有,但却缺了一份邀请函。
魏连霄怎么也想不明白,应家的宴会怎么能不邀请他?就算他不再是远扬的总裁,总归在同一个圈子里,应家跟他有什么仇怨?非要踩他,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
魏连霄告诉余逸:“看来应家这次宴会办得不大,我竟然没收到他家的邀请函。”
余逸问他:“那怎么办?”
李毅豪步步紧逼,在远扬逐渐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魏凯依旧态度不明,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已经不能等了,只有应家出手,才能让他触底反弹。他咬牙:“无论如何,我也要弄到应家宴会的邀请函!”
魏连霄把这话撂下,便开始想办法弄邀请函。等他仔细打听,才发现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应家的邀请函发遍了海城商界的各家名流,甚至发去了隔壁省市,偏偏他没有,唯独他没有。
魏连霄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能放弃,只能抓紧这根救命稻草,他还得想办法。于是,某天,他堵了卢昭,想尽办法问卢昭索要邀请函。
“听说你想去福尔西斯岛度假?你把应家宴会的邀请函给我,你这趟度假的费用我来出。”
“这对你又没什么损失,是我主动问你要的,你正好要出国,就大方给我了。”
“我为什么不找应家要?我要是主动去找,岂不是指出他家的失误?这样不好。”
“爽快点,给我,我在福尔西斯岛的游轮给你开。”
卢昭倒也不是稀罕魏连霄的游轮,就是觉得这事挺有意思,想看热闹。
他才从戚鹤眠那里得知应煦是他的表弟,对于这场宴会不免有些猜测,听说魏连霄没收到邀请函,更是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魏连霄应该还不清楚吧,这场宴会十有八九是为他的「旧情人」而开,他要是去了现场,那就好玩了!
卢昭想是这么想,到底不敢轻举妄动,便给戚鹤眠打了个电话。
戚鹤眠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听出卢昭的犹豫,坏主意说来就来:“你干嘛给他真的邀请函?暗示一下他,天桥下边做假证的比比皆是,让他做个假的去。”
卢昭咋舌:“这能行?”
戚鹤眠:“能行也不行。回头我就在门口戳穿他,让他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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