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手八脚已经把里衣穿好了,看着破了个洞的靴子,咬牙把脚塞了进去。又四处寻找自己的袄裙,昨夜任由河雅胡脱,我压根不记得被她甩到何处去了。
找了圈没找着,又急于敷衍妖无蓝,我装作没事的样子,下床东瞅西看。
妖无蓝道:“今天比昨天冷好多,你该换更厚的衣裳了,我给你找找。”她打开柜子,闷头往里翻,瓮声瓮气道:“我记得之前是收在这儿的,一溜都是岛主给你新置的。”
我已经看到从床底下露出个毛边的袄裙了,趁着妖无蓝没注意,不由走过去将它踢地更里了些。正踢着,一团毛球从我脚背上纵了过去。
头脑里第一个念头是白尾醒了,没等我后续想下去,肩膀就被人掰过,熟悉的清香带着雪气兜头压了上来。
河雅去而复返,对着我的嘴唇不停地啃吻。我吓地汗毛倒立,她悄声道:“我忘了吻你。”
妖无蓝在那头大声道:“这件淡红的怎么样?”
说着,扭过头。
我急忙抱着河雅转了个方向,顺势把她推在床上,擦着嘴唇对走过来的妖无蓝道:“不好不好,颜色太嫩了,你挑件暗些的。”
“呀?”妖无蓝翻来翻去地看,随后咕哝道:“也是,暗点的好。”
她折回柜子前继续找,我朝河雅比手势,让她快走。她悠哉游哉地侧躺在床上,歪头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血气上冲,脸是说红就红。
“我记得有件天青色的,嵌着银边,看着可精神,怎么找不着?”
“唔……是不是在旁边那格里?”我扣住河雅的手,才要把她拉上来,不妨妖无蓝猝然回头,我心急火燎地松开手,装作整理衣服。
“旁边?”
“……对啊,不过我也不大记得了。”
妖无蓝改而往旁边的柜子找,我立马对着河雅比唇形:“快走!”
河雅绕着头发迎上来,搂住我的腰,一口咬住我嘴唇。
我不争气地又败下阵,正要回应她,妖无蓝的声音妨若无所不在的幽魂,如影随形:“没有呀……”
我拼命推开河雅,她无赖地对我笑着。好在妖无蓝这次没有回头看,我拍着胸口对河雅怒目而视:“快——走——”
妖无蓝双手空空的站在柜子前,无奈道:“春至,我找不到……”
“怎么会没有呢……我来看看。”
一半视线在妖无蓝那儿,一半视线在河雅身上,我往妖无蓝处走,手在背后不停做手势。走到半程有所感应地扭头,床幔凭空往外飘起来——河雅应该是走了。
我走到衣柜前,目视片刻,指着最上面那件道:“不是这件?”
妖无蓝踮着脚尖取下来,一看,拍着脑门道:“哎唷,我什么破眼神,就在眼皮子底下呢……快快,春至穿上,可别冻着了。”
我想幸亏你眼神破了些,这一闹,我又出了一身冷汗。
穿毕衣裳坐在桌前与妖无蓝一起喝鱼汤,我不定心地频频往后看——方才白尾擦着我脚背过,它肯定已经醒了……要是它出现,我要怎么和妖无蓝解释它的存在?
我喝地心不在焉,苦恼地很。妖无蓝喝着自己碗里的还要惦记着盅里剩下的,看她这么忙,我更有理由慢条斯理地喝……边喝边想对策。
这时,半合的门开了。
我一口汤差点全部喷出来。
妖无蓝把头从碗里拉上来,迟钝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人,眼睛慢慢放大,终于,惊天动地地“哇”了声:“上仙!!!”
她一把拽住我胳膊:“上仙回来啦!!你看,春至你看啊!”
我的手上正拿着勺子,里面的鱼汤全部被她给晃了出来。我装模作样咽下嘴里的汤,拿眼角扫过门边的河雅,满不当回事的道:“哦。”
“春至你真是……”妖无蓝急忙站起来,努力向我使眼色:“上仙回来了,你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的声音放地极轻,摆明是不要让河雅听到,于是我也光明正大地假装没有听到。
妖无蓝等了会,看我还是没反应,急地抓耳挠腮的,大步跨到门旁,对河雅赔笑道:“上仙……你看,这么早,你就来了……”
河雅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一身衣裳松松垮垮,晨风吹地发丝乱翻,零零碎碎地遮盖在襟前。她的绿眸里光芒一闪而过,手心缓缓抚弄着怀里的小家伙,微笑道:“喝汤呐?外面可冷,冰天雪地冷风乱吹的,喝点暖汤好。”
我闷笑,那妖无蓝不知情由,舍不得鱼汤又不好拒绝河雅,结结巴巴道:“要不……上仙也喝一碗?”
河雅又笑:“这倒不必,喏,把这个给她。”
妖无蓝看着河雅手上的白尾,好半晌,憋出一句:“嗬,好大的毛团!”说完就接过白尾乱亲一通,折磨地白尾喵喵直叫。
河雅向我眨眨眼睛,我背首偷笑,心里又觉得温暖,她真是什么都替我想好了。
河雅把头发拨顺撩到耳后,露出整个前襟:“它叫白尾,带来给春儿解闷的。”
这时我笑不下去了,妖无蓝也不玩白尾了,她指着河雅的大氅理直气壮道:“上仙,你穿反了!”
河雅维持着笑,极有风度地当着我们的面脱下大氅,翻过来,重新穿上。她并着两指拍在妖无蓝脸颊上:“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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