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自己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时光,我很了解她的心情。我记得家里还有些治疗创伤的药,我也就没再勉强她。
我打来热水,用细纱布小心地替她清理着伤口,我看到伊宁皱着眉头,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她不停地倒吸着气,却没有叫过一声疼,我的心却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一样,发痛。
“我要上药了,伊宁,你要忍着点哦!”我对伊宁说。
她点了点头。我用棉签蘸了药水,看着那些伤口,我实在无法下手,最后我一咬牙,迅速地将药水抹在了伤口上。伊宁没有说话,可是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我的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终于抹完了药水,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我觉得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我松了口气,伊宁的身体却一下子软了下来,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倒下了。我赶紧抱住伊宁,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搬到了我的床上。刚放下她,就听到她发出一声闷哼。我才想起来伊宁背上的伤口,她不能平躺在床上。我轻轻地将她的身体侧了过来,她大概已经由昏迷进入了睡眠,汗水浸湿的头发双目紧闭,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渗出一点殷红的血。而那一点殷红的血,似乎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用食指抹掉了那点血迹,然后把食指放入自己口中,轻轻地吮着。
伊宁比我小四岁,我们小时候都住在外婆家里,只是住的房间不同。记得她小时侯特别调皮,总是和男孩子混在一起,爬树下河,抓鱼打鸟,她都有份,让小姨头疼不已。小姨干脆把她锁在家里,然后她就可怜巴巴的站在窗子前张望着外面的世界。有几次,我偷偷地找来房间的钥匙,把伊宁放了出去,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些好玩的小东西,有时候是几只美丽的蝴蝶,有时候是一大把散发着幽香的野花,还有时候是几尾活蹦乱跳的小鱼。
最离谱的一次是伊宁软磨硬缠,终于说服我,跟着她到河里去抓小虾(其实原因是那天她的哥们不想去抓小虾,她才要我和她一起去的),结果我俩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蛇洞,幸好伊宁反应比较快,连拖带曳的拉着我狂奔了几百米,才停了下来。其实那时侯我真的很惊讶,七岁的伊宁竟能拉着十一岁的我跑了那么远。
伊宁虽然调皮,可是和我关系特别好。我要是跟伊宁说,陪表姐给洋娃娃做衣服吧。那个时候,就算别的男孩子来找她出去玩,她都不去,就在我身边看着我给洋娃娃做衣服。她要是兴致一来,就会抢过我的剪刀,把所有的布一通乱剪,把我气的满院子追着她跑。家里人都说,只有和伊宁在一起,我才会“不正常”,变成了一个小疯子。
“恩……”我的回忆被伊宁的呻吟声打断了。也许是药效发作了,她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一只手伸了出来,不知道要寻找什么。
我伸出手,握住了伊宁的手,安慰她说:“伊宁,忍一忍,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伊宁听到了我的话,还是疼痛已经过去了,她渐渐地安静了。我看着她的手,苍白,手指修长,很漂亮。无名指上有一个挺深的戒痕。小女孩子,这么早就学会恋爱了。我笑笑。
第3章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都已经亮了,我发现自己枕着一只手趴在床边上,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伊宁的手。
“哎呀!不好,要迟到了!”一声惊呼,我马上跳了起来,一时间乱做一团,不知道该先换衣服还是先洗漱。
“表姐!”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伊宁睡眼惺忪地望着我,慢悠悠地说:“今天星期六……”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你又没问!”伊宁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地欣赏我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我一下子扑到她身上,把她压在身下,做势要掐她脖子。
“啊……”伊宁痛苦地呻吟,“表姐,我的背……我要痛死啦……”
我慌忙跳起来,关心地问:“没事吧?我刚才把你弄得很痛吗?”
“真的很痛……”她泫然欲涕。
“来,我看看,伤口裂开没?”我愧疚地对她说。
伊宁的脸一下子红了,说:“表姐,不要看啦!我说过了,我不习惯嘛!”
“哦,那刚才的事,对不起啊。”我低着头,小小声地道歉。
“没事啦,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从小就是个迷糊蛋,我就委屈一下啦!”伊宁很大度地挥挥手。
“你!”我扬起手威胁着要打她,她却眉头一皱,又叫起痛来。我无可奈何地放下拳头,她阴谋得逞地笑。
“吃饭啦!”我刚把熬好的粥和做好的小菜端上桌,伊宁就做出一副馋得不行了的样子。
我看到伊宁嘴角沾了一粒米,于是我指指她嘴角,伊宁不解地看着我。
我干脆伸出手去,想替伊宁将那粒米拿下来,她却不自然地往后退。
“干吗啊,我只是想帮你把米粒拿下来嘛,何必弄得想被别人吃了豆腐一样啊!”我揶揄她。
伊宁委屈地说:“我当然害怕啦!你还说没吃我豆腐呢,昨天撕了我衣服,晚上拉着我的手睡着了,今天早上还把我压在身子底下,如果你是表哥,恐怕我早就被你吃干抹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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