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的眼神从许寄的锁骨一直飘到耳后,在暖黄的灯光下,面前裸露的肌肤像打上了一层柔和滤镜,变得光滑细腻。
他知道牙齿陷进肉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尝过这段脖颈、亲吻过这个耳垂,还曾在上面留过印子。
“我想了下,其实这两个……”许寄联想完毕,他抬眼,对上黎听的目光后停顿了下,然后才继续道,“区别不大,效果应该差不多。”
黎听重新垂下眼睫,“这样吗?”
“嗯,”许寄公事公办道,“到时候我先用我的方法试一遍,拍出来发给你看效果,看是否和你想象中的画面差不多。”
黎听顺从道:“好。”
许寄不欲多说,转身去关灯。果然,在他看不到的时候,那火辣辣的视线瞬间就重新粘上了他的后背,就像刚刚抬头不经意撞见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又装乖,他心想。
第二天仍是李泾来监工。
“刚刚那个镜头导出来发给你了,”许寄对李泾说,“你发给他看看。”
这个“他”是谁没有明说,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在只隔了三公里的另一个办公楼,黎听用工具把融化了的玻璃做成一个贝壳的形状。虽然生意没有之前火爆,但还是会有零零散散几单,算是在慢慢恢复。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火焰里的玻璃,忽然,他控制不住地侧头咳嗽几声,烧红了的铁差点烙在他的手指上。
他好像有点感冒,扁桃体也发炎了,喉咙冒了烟地痛着,像是有海胆在里边翻滚。
本来这甲醛的味道就熏得他难受,再加上这段时间四面八方的窗户大开着,风很大,吹得不舒服。就连放床的小隔间都正对着窗户,睡觉时脚底板凉飕飕的。
估计昨晚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黎听愣了下,划开,是人造灯方案的视频,只是,为什么聊天框上顶着的名字是李泾?
为什么不是许寄发给他?原话不是说“拍出来发给你看效果”吗?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与烦躁涌上了黎听心头。
只是一个视频,也不愿意和他联系?明明昨天他想了很久,想好了要以什么借口见面,怎么开局,许寄会有怎样的反应,面对不同的回复他又要用什么借口,都要编成一部宫斗剧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许寄连个开始都不给他。
他点开视频,却看不进去,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
黎听任由自己砸在椅背上,脖子仰着枕在上边,他不知放空了多久,才勉强把满腔情绪收拾好,强迫自己集中在视频上,半晌,他回复道:“可以,就这样吧。”
接下来也还算顺利,基本就是每天拍完,李泾回来和他大概讲一遍今天的拍摄哪里有问题,明天要拍几个镜头等等,偶尔需要调整的也能够及时转达。
一个星期后,宣传片的前四分之一部分发到了黎听手机里,是已经后期过的版本。
黎听戴着口罩,只看了前十几秒就被震撼到了,效果远超想象,比之前那几千块做的不知好了几百倍,只一个镜头就能看出差别,那种质感是便宜的设备无法拍出来的。
只是,看到最后几秒的黎听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他走到隔壁房间问李泾:“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有个旋转角度需要改一下吗?你有和许寄讲吗?”
李泾摘下护目镜,迷茫地想了一会,“说了吧?忘了。”
结果和许寄那边核对了下,没讲。
拍倒是不难拍,只是麻烦,要重新布回这一个镜头的景,拍完然后重新剪辑后期,既浪费钱又浪费力,还浪费时间。
“不是,”李泾也很烦,“我真的想说很久了,你们不能直接沟通吗?本来每天就够累的,还要一个和你讲,一个和他讲。”
黎听咳嗽了几声,道:“可是你最近的工作不就是这个吗?订单都是我在做。”
本来李泾心就有怨,最后两人争吵几句,不欢而散。
黎听头都快炸了,由于仍要通风的缘故,他的感冒一直没有好,甚至前几天还发了烧,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好累,好想睡觉,好想在没有风的地方睡觉……他解锁手机,往下划了好久,才找到和许寄的聊天框,最下面的记录还是两个月前他和许寄说他搬出来了,许寄说好。
黎听主动发过去消息:“抱歉,明天开始换我去好不好?没事我不会打扰你的,就在一边看着。”
半晌,许寄回复:“嗯。”
黎听盯了屏幕一会,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只单单一个字,就让他开始期待起明天。
算了算,他们好像已经有9天没有见面了。
第二天黎听早早地起了床,将头发梳顺,又抹了精油,打扮得干干净净,还特地去买那天许寄和纪方池喝的咖啡,三分糖,他记得许寄喝这个甜度。
他一进来,就看到许寄正在调试设备,后者站在中央,周围人来人往,唯独他像电影里的一幕。
见到老板的前妻,员工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今天就是重拍之前没传达过来的那一个镜头,昨晚大家一起加班,连夜将布景复原。
黎听没有打扰许寄,将咖啡放到桌子上后,就在后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一件外套正安静地搭在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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