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有些惊讶,道,“你要出门吗?”
“不是我要出门,是我们一起出门……等下吃过早饭,我带你去给地方…”
长欢不断夹菜到对面的碗中,有些失落道,“那岂不是,讲不成往事了?”
安错见状端起碗中堆满的菜,满意的笑着,边吃边道,“换个地方,也是一样讲…”
想到能出明月楼,长欢自是开心,一下子变了神情,道,“那...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长欢兴致冲冲,迫不及待地吃完了饭,眼巴巴的看着阿错,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等着初次出门去见识这个世界。只是在临行之前又有了顾虑,道,“那这小雀怎么办?”
安错随即唤了满秋近前,吩咐道,“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好照顾它,只准活,不准死。”
满球脸上顿时起了惊讶,这与以往只要死的不留活口的指令,完全相反,于是不由得努了努嘴,应了诺。
安错带着长欢各乘一骑,出了明月楼,朝着西北方向行去。
西北的天,辽远广阔。高山厚土,养育了一方彪悍却也质朴的人。
林长欢只觉得阿错并不像这里的人,可又非江南婉约小家碧玉,到底像哪里的人呢?
长欢看着前方墨马白衣缓缓骑行之人,一时想不到答案。又转念一想,无论是哪里人,只要是自己的心上人,就已足够。思及此处,长欢忍俊不禁,暗自笑了。
马儿行的不快,引得街旁小摊贩伸手吆喝。
“刚出炉的烧饼,姑娘,要烧饼吗?”
“好吃的糖哎--舔到心坎……谁吃谁知道……”
哪里都不缺小摊贩,正如哪里都不缺为了养家糊口努力生活之人。
“好多卖糖的啊……”长欢心下喜悦,看着沿途经过的糖果摊五彩斑斓,散发着阵阵香甜,有些挪不开眼。
“明日是腊月二十三,要祭灶神。”安错回头解释了一句,只是并没有减速。
伴随着叫卖声渐行渐远,安错带着长欢拐入一条向北的静巷,周边的房子明显比方才沿途的要破败许多。
出了巷口,两人下了马,向西步行了数十丈,而后在一个旧巷口栓了马。
四五个穿着旧衣倒也算收拾干净的孩童,约莫都五六岁上下,原本在街边玩耍,见了他们后,一股脑全跑回了就近的宅院。
见长欢四处张望,安错道,“北城比不得南城,穷人多,而这里,又是北城最穷的地方…走吧…”
长欢不明阿错为何带她来这里,也没多问便跟着入了一处旧宅,却是方才那些孩子跑进去的地方。
门框吱扭,似随时都可散架。矮墙断壁,可知这家并不富裕。
长欢突然想到,若是有小偷来,岂不是防不了贼。不过随即便在心底笑了自己多虑。如此人家,怕是小偷都不会光顾吧。
可阿错,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来不及多加思索,长欢跟着刚进院,便见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分立左右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瞎眼老太太,迎了过来。
男孩提醒道,“婆婆,果然是那个很凶的姐姐,还带了一个不凶的姐姐…”
长欢听了这话,看了阿错一眼,那张冷冷的脸上,并不见喜怒,显然并不为此言所动。
“不是跟你们说了,要叫安姐姐……”瞎婆婆的声音满含沧桑,说着已伸手超前够去,道,“安姑娘…你来了?”
安错虽讨厌与人接触,却依旧伸手扶住了她,平静道,“是我…”
长欢原本好奇此处是什么地方,只是见到院中三三两两聚集探出的小脑袋,数下来差不多有十几个孩子,便心下有了数。
原来,这里是慈幼院。
“安姑娘,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要来怎么又没提前说一声,快…快进屋吧,这天外面太冷了……”
长欢跟着进了一间像是正厅的屋子,只见这里摆了几张旧方桌,拼凑在一起倒也成了长长的流水桌席。
桌旁无椅,只放了几条长板凳,有几条腿明显是近期方修补替换过,颜色与其他的并不相同,是而有些惹眼。
安错刚进门,便觉察到这里并不比外面暖多少,于是道,“没生炭炉吗?”
方才搀扶在一旁的男孩怯生生插嘴道,“婆婆说,今年的炭太贵了。生了炭,就要饿肚子了。”
“小光,就你话多…”瞎婆婆无奈的埋怨了一句,被搀扶坐定后又道,“他们小孩子火气旺,整天跑来跑去,能吃饱了,也冻不着…能挨过去这个冬天的……”
方才所见的小姑娘,不等吩咐已懂事的从厨房提来了一个冒着热气却也是锈迹斑斑的铁壶,怀中还抱着两个干净的旧碗入了屋门。
长欢见状,忙接了过去,柔声道,“我来吧…”说着将碗放在了桌上,又倒了水,看了眼腼腆的小姑娘,好奇道,“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一听这话,忙低垂了眉眼,不敢和长欢有眼神接触,也不敢开口。
屋门口挤满了小脑袋,似充满了好奇,里三层外三层的朝里看。
那个虎头虎脑叫小光的男孩,道,“她叫笨丫,怕生,不爱说话。年龄和我一样大,都十一了。”
长欢笑道,“那你不怕生?”
“我才不怕,我是个男子汉,要保护他们的,不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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