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半夏冷冷道,“正上药呢...”说着,手中的盐粉依旧没停。
长欢的额头疼出汗来,泪珠滚落在褥上,微微颤抖着身躯,喃喃哀求道,“不要--不要上药了....阿错....好疼...”
可身侧之人,并不管她的死活。
一句阿错,听在半夏耳中,只换来一声蔑笑。
疼痛似绵延不绝,没有止境。
“不要了....”可无论长欢如何哀求,背后的疼痛未减,反而更甚。
长欢咬破了嘴唇,脑中嗡的一阵麻木,朦胧之中,她看到辰阳微笑着缓缓走近,而后附在她的耳畔,柔声说话。
“长欢,别哭...”
“别怕,我会保护你...”
“长欢,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长欢瞧见那颗惹眼的泪痣,颤抖着伸手向虚空中够着,喃喃道,“辰阳...辰阳...我好想你...”
只见辰阳突然变成了阿错的模样,正微笑看着她道,“傻瓜...我也想你...”
长欢回以一笑,流泪道,“阿错--”
半夏凑近,好奇道,“辰阳?辰阳是谁啊?”
长欢没有回应,而眼前之人,也随着半夏的一句询问跟着消失不见。
半夏见罐中盐粉已去了小半,这才心满意足的揣入怀中,若无其事般拿起旁边一春留下的金疮药,胡乱在伤口涂抹着。
像是见到了辰阳和阿错,长欢身上的疼痛也跟着减轻了不少,而后,没有再叫一句疼。
长欢双眼似失了神般,静静趴在床上,只有双手依然握拳紧绷。
满秋端着治疗风寒的药回来后,半夏已上完了药,刚自柜中寻了一套半旧内衫出来。
满秋将碗放在了入门处的桌上,道,“上完药了?”
“上完了,很顺利...”半夏说着将衣服扔给了满秋,道,“先给她穿上吧,虽是旧的,不过是干净的...我出去透透气...”
待半夏带上了门,满秋走近床边,见长欢已醒,询问道,“喂...你...能自己穿吗?”
长欢没有反应。
满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又重复问了一遍。
长欢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满秋,轻声道,“我自己来。”
满秋帮着掀了被褥,扶了长欢坐起身来,帮她小心将袖口从胳膊穿过。
“很疼吧?”满秋见衣衫捋到了后背时,长欢凝眉,低声吸了口气。
长欢有气无力道,“多谢...”而后,任由满秋帮她理了理衣领,系上了腋下的束带。
待长欢将内衫都穿好后,满秋扶她靠在了床头,拉了被褥替她围严实后,才将药碗递过去,道,“这药治风寒的,现在不烫了,刚好...”
长欢看着手中的碗,扭头道,“阿错呢?”
“主子还没回来...”满秋说罢,见到长欢面露失落,有些于心不忍,又道,“是主子吩咐,给你上的药...”
长欢听罢,愣了片刻,而后缓缓喝着。
阿错,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吧...
待药汁见底,满秋微微一笑,接过碗,道,“你放心,刚才一春说,你身后的伤其实不重,上了金疮药后,明天就能下地了...再有两日,应该就都结痂了...”
“阿错,她...何时回来?”
“这个,就不好说了...”满秋顿了顿,又宽慰道,“不过,今日这般大雪...想来,午饭前应该就回来了吧...”
见长欢不作声,满秋道,“你..和主子,很熟吗?”
长欢听罢,微微侧头看向了满秋,喃喃道,“她是我此生,最熟悉的人...”而后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来。
那甜笑之中,丝丝苦涩难掩,淡淡无奈相融。
她是我此生,最熟悉的人。
而我,在她眼中,成了一个陌生人。
这算是命运捉弄吗?
还是上苍原本就这般不公?
一春回来后,长欢又喝了一碗药,才被满秋帮着侧躺在了床上。
枕着左耳,长欢只觉得屋内异常安静。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头有些昏沉,不多时,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是而,当午饭前,安错回到静园后,听了一春和满秋的禀告,轻声推门进了东厢房后,见到的便是长欢安静睡着的模样。
安错走近,伸手想要触摸,却突然被自己这个动作和想法吓到。
手僵在了半空,而后猛地缩回。
而后,安错就那般一动不动,静静站在床边,盯着长欢,看了许久。
又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也看不透。
为何她,看起来柔弱的像只小猫,却能这般倔强?
为何,要她叫出声,她却偏偏咬紧了牙关?
为何,明明不要她叫那个名字--阿错,她却似本能般,一声声叫出了口?
为何自己,看着她,却无端痛了心,生了疼?
林小暖,你究竟是谁?你来这里,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安错不懂,也想不明白。
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出,“辰阳...别走--”
长欢梦语了。
第一句,安错已然听清。
“辰阳...别走--”
而后重复的这句梦话,安错听得真真切切,也已然在了意。
辰阳?又是谁?又是你的谁?
安错在不知不觉中,皱了眉,动了怒,当了真,也入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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