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前世,这棵草不过是双修一番就蔫了,真是丢光了九尾狐一族的脸。
这么想着,她便如实写了出来:本公主不渴,也不缺灵力,你快想办法让我变回来。
本公主?
翟忘忧怔怔看着桌子上,烛光下的白纸黑字格外清晰。
本公主不渴,也不缺灵力,你快想办法让我变回来。
短短一行字,透着些主人的骄纵。
这是那位九尾狐公主说话的语气,可就在早上,这个人还一副没认出她的模样。
为何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入梦草,还找到了山下。
方才在床上,甚至对她意图不轨…
翟忘忧沉默了一下,立在她面前的是一棵入梦草,看不见眉眼,也看不到什么表情,这让她更加难以分辨,此人是否是自己前尘梦里所钟情的那个人。
夕舟写下一行字后就默默等着,谁知道眼前的人半晌没有动静。
她等不及,又蘸了墨先划下一横,正要写一撇时,叶子顿了一下,改笔写了一竖。
原本要写的大师姐的‘大’字,就变成了一个‘喂’字,不过这个‘喂’的口字旁因为突然改笔,显得略大了些。
翟忘忧低头望着白纸上新添的一行字。
上面写着:喂,本公主问你话呢?
这不是入梦草说话的语气。
她陡然抬眸:“你可还记得从前都唤我什么?”
夕舟一愣,哪个从前?
梦里的前尘,还是今世?
大师姐还是烂桃花?
不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看向翟忘忧。
清雅无双的脸上稍显冷意,神色淡淡地,看不出什么。
所以该怎么回答呢?
她用叶子蘸墨,缓缓写下一个‘烂’字,而后去看翟忘忧的脸色。
翟忘忧注视着白纸上的字,眼眸沉沉,脸上的冷意似是能结成冰。
夕舟心底一乱,连忙把‘烂’字划掉,写下:大师姐。
这会儿,她总算是明白了,大师姐怀疑她的身份。
这个时候怀疑是不是晚了点,方才都坦诚相见了,而且差一点就双修了,现在又来怀疑简直就是多余嘛。
翟忘忧的目光落在那个被划掉的‘烂’字上,烂什么呢?应当是烂桃花吧。
那个狐族的公主总是爱生事,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时不时的凑到她面前,口口声声喊‘烂桃花’。
她目光轻移,又落在‘大师姐’三个字上,心底微动。
“所以,你是谁?”
夕舟心里一梗,她还能是谁?身为九尾狐一族的公主,她…
不对,大师姐想听到的答案或许并不是这个…
她看着神色沉静的翟忘忧,一时间心绪复杂难辨。
半晌,她默默写下:我是入梦草,是夕舟,也是狐族的公主,是我。
翟忘忧垂了垂眼帘:“所以,堂堂九尾狐一族的公主现在就待在这棵入梦草里?”
这是也想起前尘的一切了吗?所以才会来此…
夕舟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只得乖乖垂了垂叶子。
是,所以快想办法让她出去吧,在这棵草里什么都做不了,太难了!
“那便继续待着,出去。”
出去?
夕舟呆住,让她继续待着?还让她出去?
难道大师姐没信她方才的话,把她当成狐族公主了?不认她是入梦草?
啊呸,什么跟什么,不管是什么,都是她好不好!
就在她还想再解释一下的时候,便见翟忘忧挥了挥手。
夕舟顿时腾空,心底顿时冒出不好的预感,不会吧…
一股灵力把入梦草带出门外,门又重重关上。
落在门外地上的夕舟差点气个仰倒,这个狠心的女人。
大晚上的竟然下了床就不认人,可恶。
夕舟站在门外,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的念头起起灭灭。
不然还是回去吧,大师姐今世好像更不讲情面了,比想象中的难接近。
可是以入梦草之躯回去,被狐狸们发现,尤其是小葱花那个棒槌,恐怕会不由分说把她晒成柴火干。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下,她总觉得还是和知道一切内情的大师姐待在一起更令人心安。
一阵风吹来,带着秋夜的寒凉,夕舟灵光一闪,凝神静气。
入梦草开始快速缩小,越来越小,仿佛能无限变小一样,茎部越来越细,直至跟一根线似的。
夕舟扬了扬变小变薄数倍的叶子,心底不免得意,区区一道木门,能拦得住她?
开玩笑,她可是一族公主,会被关在门外?哼~
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入梦草贴着门缝钻了进去。
一进门,夕舟便迅速变大,在翟忘忧看过来的时候猛地冲了过去。
紧紧地缠在了翟忘忧的手腕上。
快,准,狠,万无一失。
“放肆,出去。”话音微冷,翟忘忧盯着手腕上的入梦草,眼底明明灭灭,划过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
胆子和记忆中一样,一样的无耻。
夕舟缠紧手腕,不做任何回应。
这次绝不松开,除非大师姐拿剑把她斩断。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心肠狠不狠。
“松开。”
翟忘忧的声音放温和了一些,夕舟听了却不为所动,继续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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