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女连心,路兰突然说:“你舍不得。”她盯着方泠问:“你在骗我对不对?”
方泠见她逐渐激动起来,额头青筋直冒,不由喊道:“妈,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路兰狠狠甩开她的手,厉声质问道:“你爸当天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你是怎么说的?你为了她骗我,你还骗你爸?!”
提及方父,方泠一时也感到痛苦,面对路兰的指责都不知道怎么回复。
路兰说:“好啊,好啊,我的女儿长大了。”
她突然凑近方泠,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你骗了他,你爸被你骗到死!”
方泠:“妈!”
路兰:“别喊我妈,我当不起。”
说着就想朝外面走,方泠伸手要拦她,路兰一甩手直接打在她脸上,“啪”的一声,卧室沉寂了几秒,门外传来姥爷的声音,“兰兰,你怎么打人啊?”
然后又问方泠:“怎么样?疼不疼?”
路兰怒火冲天:“你问问你的好外孙女,你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方泠握着姥爷苍老的手、看着他担心的脸、路兰的怒火,一时之间愧疚上涌,路兰的指责跟痛苦她全都能明白,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知道怎么做。
她还想跟路兰说话,但路兰却把她推了出去,关门前还说:“你以后不要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姥爷在后面又生气又着急:“你这说的什么话!”
路兰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你们是不是想逼我去死?”
方泠这时候看着金文瑶,毫无征兆的开始掉眼泪,一颗又一颗泪珠像是陨石一样砸落在金文瑶心上,方泠说:“我很难受。”
她还问金文瑶:“我能做什么?”
第52章 余温
金文瑶几乎是在方泠询问的第一瞬间就冒出无数个方法,但看着方泠的不断流泪的双眼,她又没说出来,只是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说:“先离开。”
她带着方泠回了酒店,先哄人去洗漱,等洗漱好又说:“都有黑眼圈了,最近是不是很累?先休息一会儿吧,等醒了我们再商量。”
看着方泠沉沉睡去,眼角眉梢似乎还挂着疲惫,金文瑶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又去摸她左脸上的掌印,似乎是痛惜,又好像带着一种嘉许和满意。
她握着方泠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肯定道:“你也爱我,对不对?”
金文瑶从小被金旭鹏带在身边,能走路的时候就要陪他去开会、处理文件,几乎是他手把手教大的,裕美元老就是他送给女儿练手的礼物。
没道理连那些扎根在裕美身上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的人都处理得了,现在面对如此简单明了的情况却没办法。
她随时都能让路兰低头!
即使她是个精神病,她也能让路家人摁着路兰的脑袋给方泠道歉。
但路兰是方泠母亲……
方泠还因为父亲去世对她充满怜惜。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理解、并且不应该对别人的家庭关系指手画脚,血浓于水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今天就是她出手整治路兰,方泠会感激她吗?
不会。
金文瑶很明白,方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方父身患重病、父母回国独自一人留在英国求学这些困难,她都撑过来了,没道理会倒在这里。
她只是依然沉浸在方父去世的悲伤里,任由路兰拿着这些东西伤害自己,是她自己没有走出来。
金文瑶知道自己这时候做的只能是陪伴。
在看到方泠清醒后立马给舅舅打电话确定路兰情况时,金文瑶更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她拿着一杯水走过来,方泠看了她一眼继续讲电话,对舅舅说:“请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舅舅头痛道:“你舅妈在她枕头下面找到了好多药丸,她根本没吃药!”也不排除当着他们面吃了,又自己回房吐出来的可能。
医生建议路家人把路兰送入本市的精神疗养院。
姥爷跟舅舅都不同意,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妹妹,经历丧夫之痛后再经历一次被家人抛弃感觉。
但医生说:“送到疗养院只是为了给病人更好的环境,医生护士都在身边不比你们强?”
“她今天能藏药,明天就能割腕,你们连她藏药都管不住,难道还能防的住别的吗?”
舅舅听到这里也有点犹豫,现在正在跟方泠商量怎么办,即使母女俩一番争吵、动手,但方泠也不希望路兰去疗养院。
不过一直把路兰丢给舅舅跟姥爷照顾她也过意不去,一时难以下决断,她说:“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金文瑶送完水又拿来一个冰袋,让方泠敷在脸上,她昨天怕打扰方泠休息没给人冰一下,现在都有些肿了,可想而知路兰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方泠敷脸的时候也说:“她恨我。”
恨我不听话,恨我违背了父亲的意愿。
金文瑶:“那就让她恨吧。”
方泠知道在她这里听不来什么建议也不再问,只是脑子放空的躺在床上晒了一天的太阳。
方父去世的时候方泠反倒没有掉多少眼泪,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也并不那么悲伤,跟路兰相比,她的悲伤很浅很淡。
但人走了三四个月,她反倒无时不刻不在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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