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你看着事儿……咱们是不是快些办起来?还是和将军打个招呼更好些吧?”靖王道。
容菀汐轻叹道:“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决定要这么办了,我自会帮忙。你若着急,直接去宫里说便是。父亲那边是完全不用担心的,这么多年来,父亲也一直待初夏和知秋如同亲女儿一般,如今这是帮初夏谋婚姻大事,父亲怎会不同意?”
“对对对!”靖王笑道,“容将军可是个大好人呢!初夏也常和我说,说之前在边疆的时候,将军担心她们的安危,特意命人把她们送回京都,在京都的府邸里,过得一直是小姐般的日子。说这么多年来,老爷从未对她们说过一句重话、从未让她们做过一件重活儿,就是连除夕之夜的压岁钱,给她们的,和给三嫂的都是一样儿的。”
容菀汐笑道:“父亲膝下单薄,只有我一个女儿,初夏和知秋都是父亲从小儿接过来的,其实父亲早就把她们两个当做养女了。”
靖王着急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进宫去和太后说!”
说着便起身,看来这就要冲出去了。
宸王忙拉住了他,道:“你这么冲进去和皇祖母说,不是要将她气个好歹的?明摆着是在威胁她呢!我看还是和缓些,等皇祖母叫你过去谈陈家小姐的事情之时再说。更何况现在还放着大哥的丧事呢,皇祖母岂不是要认为你被初夏迷昏了头,连大哥的丧事都不顾?可更是不能把初夏给你……”
说到庸王的丧事,且是将这两件事情放到一起说,三人的神色都是忽然有了变化。显然,都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对了!大哥的丧事!”靖王一拍自己的头,道,“哎呦,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早晨三哥你叫我去忙的时候,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儿呢!”
靖王又拽着椅子坐了下来,道:“三哥你说,慎妃并非是我的母妃,且现在又是妃位,她殁了,我自然不必给她守孝,可是大哥却不同啊!大哥是我的长兄,长兄如父,我如何能在兄长故去后还不足三月便娶妻?那不是大逆不道之举?”
“太后也断断不能让这样受人耻笑的事情出现在皇家!所以这事儿,是完全可以推卸下去的。而等到三个月之后……那可又是另外一番境况了。”
靖王虽说没有明说,但他们都明白,靖王所指的意思是,三个月之后,皇上应该已经驾崩了。到那时,凡事由宸王做主,只要宸王不同意让靖王娶陈家小姐,太后也不能勉强。
容菀汐的眼中现出惊喜的神色来,但宸王,却是皱起了眉头。纵然能拖延三个月,又能如何?初夏到底是奴婢出身,纵然弄了一个官家义小姐的身份,却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若说做正妻,的确太勉强。但如果老四执意如此,他岂有不帮忙的道理?少不了要再逆着皇祖母一次了。
原本因为菀汐的事情,皇祖母已经伤了心,若在老四的事情上他再和皇祖母作对,皇祖母可真是要和他老四不相往来了。
哎……但也没法子,老四还没求过他什么,他岂能不帮忙?岂能置老四的一生幸福于不顾?
因而只是一摆手,道:“随你吧,反正 不管你怎样做,哥哥都帮忙便是。”
靖王满心欢喜,真是高兴得快要蹦起来。撸了下袖子,拽了他三哥起身,道:“三哥,我们快点儿去操办大哥的丧事!等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好去和皇祖母说!估计皇祖母也忘了这一层,我得去好好提醒她一番!”
说话间,已经拽着宸王走到了门口儿。这才想起回身嘱咐容菀汐,道:“三嫂,回头你将这缘由和初夏解释一下,让她放宽了心哈!”
“知道了。”容菀汐应了一声儿。这颗心,也随着靖王的话落了下来。
以庸王的丧事为借口,的确是最好的由头儿,太后再怎么心急促成这桩婚事,却也固执不得。
容菀汐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事儿总算结了……三个月之后,那可真是另一番光景了。
……
此时的庸王府,除了几个门口儿的把守着的御林军之外,没有任何与平日里不同之处。在外头看来,仍旧是这样一座巍峨的府邸,远远的便可见这里的朱墙壁瓦、富贵盈门。可全京都城的人,人人都清楚,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宸王和靖王匆匆进了门儿,自迈进庸王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心便沉重了起来,再不见路上的玩笑神色。其实这一路上,越是接近庸王府,他们的心便越是难受,只不过都着意控制着罢了。但一迈进这王府,想到大哥就在这里沉睡着,可是再也装不出轻松来。
虽然这庸王府从外头看来,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但走在其中,荒凉之感却是越发明显。偌大的府宅,此时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恍似一座空城。与往日里那奴仆美姬们脚步匆匆的样子简直无法可比。且这里安静得,让人心里极不舒服,好像是走在陵园中一般。
宸王和靖王都安静着,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庸王的寝房里走。先去看庸王一眼,再叫了庸王府里的管事嬷嬷来,吩咐人将庸王府布置了。设了灵堂,找几个庸王平日里最宠幸的美姬过来哭灵。
庸王没得不光彩,自然没有冰棺给他用,长久地停放着,尸身难免会有些许腐坏。大哥平日里最爱光鲜,若是让他死后灰头土脸样子难看,只怕大哥会爬出来找他们算账。所以两人商量了,还是按照宫里处理慎妃之事来,哭灵一夜,停灵三日,便送出城去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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