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反而是他想要的。因为只有让皇祖母觉得心寒、觉得他无可救药,皇祖母才能不再管菀汐的事,由着他自生自灭。
他现在想的,只是菀汐的命。只要能护住菀汐的性命,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得到了太后这样的回应,从慈宁宫出来,宸王却并未就此放心,而是往漪澜宫去了。太后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和母妃商量好了的。太后这边放弃了,母妃那边,会不会再有什么举动?
他不能冒一点儿风险,所以母妃那边的危机,依旧要事先化解了。
到了漪澜宫,听宫女儿说,贵妃娘娘正在和惠妃娘娘说话儿。宸王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因而并未避讳着,直接让宫女儿免了通传,直奔门口儿去了。
夏日里房门敞开着,宸王站在门口儿,便听到了母妃和姨母的闲聊。说得不过是一些妇人间的话,没什么要紧的。便直接站在门口儿施礼道:“儿臣给母妃和姨母请安。”
“呦!你怎么过来了?”皇贵妃和惠妃此时也坐在寝房里靠窗的横榻上呢。横榻上放着一张小方桌儿,桌上放着些果子和几个绣花描样儿。见宸王过来,不免有些惊讶。
但想起近来的事儿,这惊讶之感便转瞬即逝。
“儿臣给母妃请安,给姨母请安。”宸王向皇贵妃和惠妃施礼道。
皇贵妃一改往日的慈爱,淡淡道:“起吧。”
因为她知道宸王是为谁而来。
“哎……母妃,儿子心里好生不舒坦,想找你聊会儿,你怎么这般爱答不理的?”宸王没皮没脸地凑上前去,拽了个凳子坐在皇贵妃身边儿,有些委屈地撒娇道。
对宫外的事情,惠妃概不关心,那些个风言风语她还没知晓。只是听到宸王这么说,便也不好再留着了,以免碍着他母子俩说体己话儿。
但还没等开口说要走,就听宸王道:“姨母,你说说外头这些人是不是闲得慌?近日里不知怎的,竟然又传起菀汐和二哥的闲话来。说菀汐去边疆,可不只是救二哥、为他解毒那么简单……”
“说菀汐和二哥旧情复燃,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这都哪里来的捕风捉影?听着着实让人气愤。但更让人头疼的是,这种闲话,宫里居然还有人相信了!”
惠妃听宸王这么说,一贯温和平静的脸上,也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得体地笑道:“菀汐是带着君阁主去帮忙救人的,一心配药救人都来不及,岂能有这些不守妇道的想法儿?你二哥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说到自己那远在边疆、中了剧毒不知是否得解的儿子,惠妃不仅愁容满面,皱眉道:“你二哥他……是否已脱离了危险,还未可知。怎么可能做这等不守伦理纲常之事?”
宸王笑道:“就是嘛!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指不定是有人故意传这样的话出来,来害我和二哥呢!皇祖母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相信了这些道听途说,竟然有了想要暗中处死菀汐的念头儿,可是气死个人!母妃,姨母,你们说说,皇祖母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皇贵妃听着,已经是脸色极其尴尬难看。但因着惠妃在这儿,她也不好说什么“无风不起浪”之类的话,不然岂不是等于连带着把翎王也一道儿责怪了?可不只是针对容菀汐那么简单。
甚至于,连一句“你皇祖母这么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面色不悦地沉闷以对。
因着是关乎到太后的话,惠妃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宸王是小辈,玩闹着抱怨一下也就算了,她们可不能同小辈一般胡闹。
宸王自然也不能让她们俩就这么为难着。只不过略微停顿了下,便接着说道:“儿臣刚刚去和皇祖母理论,皇祖母好生坚决,说什么也要处死菀汐……”
话还没说完,皇贵妃便开口了,打断了她的话:“容菀汐的确不该活。你和翎儿都是有分寸的人,对你们,本宫和太后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架不住容菀汐总不知分寸地做这些惹人诟病的事儿,平白坏了你和翎王的名声……”
“你自己这边倒好说,毕竟是你识人不准,将这么个不知检点的人娶回了家,如今自食其果,也是应该的。但你二哥却是无辜受到牵连,总不能一直被人这么误解下去。这祸害,还是趁早儿除之为妙。”
宸王早就料到了他母妃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原本还想着,实在劝说不得,便也只能像对皇祖母那样,和母妃说了令她寒心的重话,暂时解了眼前之急。但看到惠妃还在场,他就不需要这么做了。不管母妃态度有多坚决,他都有不必太决绝的应对之法。
“话虽如此,道理儿臣也都懂……”宸王先来了个顺从之言,但紧接着,可就不是顺从之意了,“只是菀汐毕竟是为了救人,这才去边疆的。如果因此而遭到杀身之祸,就算二哥和菀汐没什么,也一定会因此而自责不已吧?不仅是二哥,就连惠姨母和蔡妃嫂子那边,也一定颇为愧疚……”
“母妃,你这可是等于当着姨母的面儿,说她害死了人呢!儿臣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姨母您说,菀汐是否应该因着这些风言风语而死?若是菀汐真的因着救二哥一事而死了,您的心里,能不能过得去?”
惠妃听明白了宸王的来意,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自己的儿子,是相信的。就算他一直深爱容菀汐,却也不可能真的做出那不轨之事来。宸王说,京都城里的传言,都是些无稽之谈,这是绝无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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